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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之恩永难忘
文/张思亮
  1965年秋季,我上小学二年级。开始上第一节语文课的时候,教室里的嘈杂声刚刚静下来,教室里走进来一位老师,“我叫尚斌智,同学们以后就叫我尚老师,这学期由我来代你们的语文课。咱们先把汉语拼音复习一下。”随后他把声母写在了黑板上。“同学们看!”他指着黑板,“这个像不像你们家烧火的杈子?”“像!”同学们一起回答。尚老师因为上了年纪,发出的音和我们发出的音反差很大,我们听起来怪怪的,就都笑了起来,他用教棍敲了两下课桌,旧讲桌的桌面裂缝里立刻扬起了许多灰尘。“笑什么,都好好跟我念!”教室里立刻又恢复了正常。
  尚老师虽然上了年纪,但在教学上却很认真,不怕麻烦,后来才知道这叫“诲人不倦”,我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他给我们上那一节语文课的情景,那算是一篇童话文:熊妈妈煮好了粥,收拾好了放在桌上,等小熊回来一起吃饭,小熊到外面玩耍去了,熊妈妈等不回来小熊就到外面找小熊。这时候一位小姑娘,带着好奇心偷偷溜进了熊妈妈的家,想看个究竟,她试着坐了坐小熊的椅子,小熊的椅子矮矮的,但坐上去却很舒服,她又尝了尝小熊的粥,小熊的粥是甜的……尚老师领着我们读课文,当读到“小熊的粥是甜的”一句时,他脸上的表情温和了许多,声音也放得轻轻的。他让我们也像他那样读,他告诉我们读课文的时候要注意表情,要把熊妈妈对小熊那种关爱表达出来。同学们也学着他那样,脸上温和了许多,声音放得轻轻的……
  渐渐地,我们就和尚老师熟悉起来。我们在校园里玩老鹰捉小鸡时或者冬日里课余时间相互挤着、争着、打闹着,都想挤到晒太阳的最佳位置,这时他会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好像很惬意。冬天上课时,太阳一出来几只麻雀便落在教室的窗棂上,啄着窗户纸上露在外面的浆糊,跳着,叫着,小脑袋飞快地啄着,惹得我们都向那边看,这时尚老师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走到窗子前,把手慢慢地凑近小黑影,他试图捉住麻雀,没等他走到,机灵的小家伙嗖的一下飞走了,不过有几次却被他抓住了,这时候我们看他那神情,竟像个小顽童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尚老师来历不小,就连头上盘着辫子的外公说起他时,也叫他尚先生,还有一些年纪大的叫他尚教员,我们叫他尚老师,他是集先生、教员、老师于一身的。我父亲和当时教书的很多老师都是他的学生。
  听尚老师早年的学生说,尚老师是以教书维持生计的,他挣的工资微薄,工资完全由家长负担,遇上好一点的人家还能付得起,碰上穷人家就拿一些小米、黄米抵工资,遇到年景不好时就难以兑现了,尚老师却从不计较,但在教学上却尽心尽力,生怕误人子弟。
  尚老师教了我们两年后就调走了,从此我再也没见到过尚老师。听说他后来给学生上完课,就爱在学校的院子里晒太阳,拿起旱烟锅悠闲地抽着,我听了以后心里感到很欣慰。
  光阴荏苒,几十年过去了,我的启蒙老师——尚老师早已仙去,但我却忘不了他。现在我还能清楚地记得他的音容笑貌,特别是他教我们念的“小熊的粥是甜的”那句时,他脸上的表情,甚至他的语气我都清楚地记得,一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