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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乡
王迅
  ■冬去雨化梦,春暖花开时,燕子年年飞走,又年年飞回,叶落归根,总得回归自己的家园。
  “春风曳嫩柳,紫燕荡其间”,伴随春天的到来,燕子“不辞故国三千里”,欣然回归故乡老家。
  轻轻地穿掠在寻常百姓的村舍,上下翻飞在家乡田间的阡陌,把天空点缀得一片蔚蓝;几声空灵的呢喃,大地复苏的呼吸,就在刚刚露头的花苞蕊上微微摇晃;张开轻盈的尾巴,潇洒裁剪轻风流云;飞翔中,最喜欢大黄牛拉着犁铧耕耘在大田里那奔跑的喜悦浪花。
  家乡的燕子,活泼可爱,俊俏美丽,柔情万种,素有“神女”之美称。“彩索身轻常趁燕”,宋代大文豪苏东坡赞美燕子活泼洒脱、灵性轻盈成了千古佳句绝唱。清晨的乡村,素雅、恬静、温馨,树木冒芽扬絮,农家小院简洁朴素,几缕炊烟似薄薄轻纱袅袅飘起,双双燕子展开翅膀飞出巢窝,叽叽喳喳的叫声划破山乡的宁静。檐下柳梢、农舍屋顶、旷野上空,到处是燕子飞翔的身影。远处长长的电线上,时而栖落燕子,成了一个个小点,像礼赞家乡盎然春光的五线谱。燕子是风度翩翩的音乐家,拨动春天的琴弦,演奏着家乡优美的春之乐章!
  燕子能慧眼识旧居,让人倍感亲切和睦、吉祥如意。燕子不论贫富,不管房子高矮,只要选中谁家,就在谁家筑垒巢窝;到了明年春天必定不远万里、不顾旅途风雨飘摇回到故乡老房东家。家乡每年都有新燕子归来,就像我们的家庭成员;燕子与家乡的农家相敬如宾、和谐相处,共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春日良辰,燕子依旧,物是人非,燕子的双宿双飞,使人涌动起深切怀念的思乡情感,使人涌动起真挚永恒的友情和悱恻缠绵的爱情,更使人怀想那刻骨铭心离散后的团圆。冬去雨化梦,春暖花开时,燕子年年飞走,又年年飞回,叶落归根,总得回归自己的家园。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儿时,我最喜爱驻足看燕子衔泥筑巢。燕子在老家的院落中飞出飞进,不停地整理着嘴中的小泥点,辛勤忙碌营造愈垒愈大的燕窝,那幸福垒巢的场景,让人感到和谐温馨。燕窝像精致的艺术品一般,父母也学燕子勤劳垒窝的巧艺,老家院落的土墙就是父母用红泥一点一点垒成的。随后的岁月,我也学着燕子的真诚朴实,用心智和勤劳一点一点垒筑生命的春梦。儿时,我更乐意站立在燕窝下,仰头看母燕喂雏燕。老燕子非常勤快,忙着捉虫子,当老燕嘴里叼着虫子刚刚飞进屋,那些小燕子就张开黄黄的小嘴巴,喳喳地叫喊争抢。小燕子吃饱了就开始撒娇,头在老燕子身上的羽毛里拱来拱去,然后才安静地睡觉。看久看呆了,我深深为“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大爱而倍感激动和欣慰!
  燕子,家乡人喜欢你,不只是缘于你是春天精灵的使者,更重要的是你跟我们的父辈们一样,始终如一地依恋着自己的河山、深爱着自己的家园。
  燕去燕归,岁月流转。离乡在外的日子,就会想起燕子的怀乡情怀;眷念遥远春光里那炊烟袅袅的老家和那柳绿桃红的院落;忆起儿时常走的那条山路上轻飞的燕子呢呢、喃喃、絮絮,似慈母一样直呼着我的乳名。
  燕子,燕子,请用纤巧的双尾剪一朵故乡的云,赠献给我;燕子,燕子,我愿虔诚地守望在你筑垒起的那一个甜蜜幸福的家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