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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阁是座城》:
华美但是悲哀的城
王珉
  《妈阁是座城》的故事出自严歌苓之手,不仅有文艺片的调性,又兼具商业片的属性。她的小说大都具有画面感,加上她对时代的细腻观察,跻身最受电影圈欢迎的当代女作家,收获票房和口碑的双保险。从《少女小渔》到《梅兰芳》,从《一个女人的史诗》到《金陵十三钗》,从《归来》再到《芳华》,一直到最近上映的这部电影,严歌苓以女性视角娓娓道来。该片更是将赌城澳门人性中的赌性描摹到极致,赌场中多数人不为情、而为钱,但总有例外。
  观众跟随女主角梅晓鸥的独白画外音,走过恋爱巷,烟花相辉映的大三巴牌坊,和灯火中的澳门新葡京酒店等,让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这座城市的华美,似乎自己就是那位女叠码仔。她在赌场生存不易,情感上又优柔寡断,遭遇赌徒欺骗遇人不淑。套用张爱玲《茉莉香片》话:“香港是一座华美的但是悲哀的城”,澳门也是。
  电影围绕一个女叠码仔和三个赌徒的爱情故事,糅合自然的商业元素,使得叙事和剧情走向特殊的形态。这样的女人在澳门赌场摸爬滚打,像极了严歌苓这样一个独立坚强的个体,她曾移民美国,因咖啡壶烧裂而被老板责骂扣钱。白百何演绎的梅晓鸥,不仅行事果断,更有女性独特善良的内心。她将两个矛盾的极端合二为一,倾情演绎。
  有人说,一个女人一生就只有爸爸、老公和儿子,三个男人最重要。但该片的梅晓鸥却不然,她邂逅的是:商海叱咤风云的段凯文、热爱雕塑斯文的史奇澜、儿子生父的浪子卢晋桐。这些男人性格身份各异,但都在赌场和她面前丧失了风度,梅晓鸥对他们的感情又爱又恨,最终越堆越高成为“高处不胜寒”的城堡,因缘际会是梅晓鸥需要独自承担的感情债。
  黄觉饰演的史奇澜,依旧有《地球最后的夜晚》中的型男艺术家味道,但该片没有梦的依托,没有爱的内核。史奇澜从沦为赌徒,到受梅晓鸥感化成功戒赌,其中的人性矛盾,背离妻女的婚外恋,成为无法直视的缩影。相较而言,吴刚饰演的段凯文,却让人想起《破冰行动》的警父李建中,《人民的名义》的达康书记,立体感十足。段凯文和梅晓鸥相识十年,最终却赖赌场的债不还,使得梅丧失自己栖息的房子。他敢于揭开伤疤,晾晒发霉的煎饼省吃俭用,以黑历史示人,这样的他很矛盾,无法放下曾经骄傲的开发商姿态,成为影片塑造最成功的形象。
  近年来,文艺片呈多极划分的发展趋势,观众喜闻乐见,譬如《长江图》《路边野餐》《淡蓝琥珀》《嘉年华》等等,各种类别的特质求新求变,使得文艺片走进大众市场。但朱玉在前,《妈阁是座城》却像是妥协之作,像极了《北京遇见西雅图之不二情书》,高度迎合市场,看起来却光怪陆离。不过是凭借演员的演技将人性拔高,商业化的人性开发却不严谨。
  人生自是有情痴,电影想表达的事情太多,就像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妈阁是座城》刻画女性心理虽多,但什么都没说清,尤其是感情线特别凌乱。既想在各种商业元素中挖掘人性,却又没有类型片《动物世界》那样的人物刻画。只能说,通过梅晓鸥的视角浮沉赌海,她是男人的摆渡人,却也随波逐流。因此妈阁不止是座城,它也是漂在海上的一叶舟,让人扼腕叹息的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