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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12月13日
将上千个“二流子”改造组成生产大军
记者 李江峰 贺秋平 张益博 华商报记者 李新怡 周晶
  在延安革命纪念馆里,有一张泛黄的奖状,上面写着“善于领导群众”6个大字,这是毛泽东在中共中央西北局高干会上,为延安县(今延安市宝塔区)县长刘秉温的题词。刘秉温善于领导群众,他将上千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改造,组成了生产大军。
  “二流子”占到了延安县人口的5%
  “延安府,柳根水,十有九个洋烟鬼。”这则民间歌谣,形容的是当时边区出现的“二流子”。
  “二流子”是陕北当地人对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从事生产劳动的人的统称,一度还有“爬鬼”和“二流答瓜”这类五花八门的称谓。人们痛恨“二流子”,因为这些人不仅自己不劳动生产,还影响他人的生产积极性。
  据资料记载,1937年延安县人口3万人,其中“二流子”共有1692人,占比达到5%。
  1938年10月,日军占领武汉和广州,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日军将主要军事力量转向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对边区进行包围封锁,致使边区财政经济日益困难。
  为了打破封锁,广大军民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纷纷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中。但这些“二流子”好吃懒做,还企图煽动他人不参加劳动。
  为此,毛泽东特别提出:“所有二流子都要受到改造,参加生产,变成好人。”这场改造“二流子”的运动,伴随着大生产运动同步展开。
  “二流子”有认定标准
  当时,在群众的认知中,“二流子”已经成为一个人人厌恶的“头衔”,因此,判定一个人是不是“二流子”时,就要慎之又慎,既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让真正的“二流子”漏掉。
  最初,由于标准不统一,大家会为了某个人是不是“二流子”,到底是“全个二流子”,还是“半个二流子”讨论到深夜,却往往争不出个结果。比如当时有的农民虽然抽大烟(即鸦片),但也从事生产,这时,认定就成了难题。最后,经过讨论,把标准统一到了是否有正当职业、对生产的态度、生活是否腐化以及养不养家这些最基本的问题上。
  当时编写的《陕甘宁边区二流子改造》一书,也有认定“二流子”的标准:完全无正当职业而靠不良行为(如招赌博、贩卖违禁品、拐骗、做巫神、当师婆、只要能作为生活手段汉奸特务也干……)维持生活者为“二流子”。有正当职业,又靠不良行为为生活手段者为“半二流子”。
  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类人,被称作“有不良嗜好或有二流子习气的公民”。《陕甘宁边区二流子改造》里规定,完全靠正当职业为生活手段,但染有不良嗜好或不良习气者(如本人有不良嗜好,但不靠卖违禁品为生活,耍赌博但不靠招赌生活,积极生产但又大吃大喝等),不算“二流子”,而应作有不良嗜好或有“二流子”习气的公民。
  既要积极引导也要侧面敲打
  明确了什么样的人属于“二流子”,但每一位“二流子”的情况又不相同,如何改造,又是一个难题。
  “延安是改造‘二流子’工作进行最早的地方之一。1939年,在陕甘宁边区提倡发展生产以后,延安县就开始关注农村的‘二流子’现象。当时的延安县县长刘秉温,对辖区‘二流子’的情况做了深入调查,根据有无正当职业、对待生产的态度、顾不顾家等因素,因‘人’制宜,制定了切实可行的改造方案。”延安革命纪念馆讲解员李元蓉介绍。
  要把“二流子”变成好人,首先要从思想上进行改正,既需要正面引导,又需要反面敲打,使其认识到当“二流子”是可耻的,才能痛改前非。
  当时,有的地方发动村里有威望的人士和劳动英雄结对帮助改造“二流子”;有的地方得到“二流子”家庭成员的支持。这些举措,在鲁艺教员王式廓的版画《改造二流子》中,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
  “多开荒,多种菜,多纺纱来多织布,咱们二人齐劳动,唉来么嗯哎来劳动,二流子也能变英雄。”秧歌剧《刘二起家》,唱出了激励“二流子”改变的故事。
  田间地头,不少人唱着改造“二流子”的优秀文艺作品,他们相信,劳动可以成为模范、英雄,让一家人过上幸福生活。
  然而,当正面引导不管用时,反面敲打就要“上场”了。“好好的庄稼你不种,常年像老鼠钻地洞。爹娘养你不成才,你又抽洋烟又耍牌……二流子你长得也像个人儿,为甚不好好地过年景?二流子二流子快回头,劳动起来甚也不愁。”当时的报刊上,就专门发过信天游《笑话二流子》,发动妇女儿童传唱,让“二流子”们无处遁形。
   被改造的“二流子”成了生产大军
  编入生产队、制定生产计划、设置群众监督……到了1941年,全延安县共改造“二流子”懒汉1571人,大多数“二流子”都参加了生产,有些“二流子”还变成了劳动模范。
  阮侯蛋就是当地有名的“二流子”。他本来是个穷光蛋,在党和政府的帮助下分到了土地、娶上了媳妇,却游荡成性、不务正业,不仅把家产浪荡了个精光,还被特务拉下水,干起了坏事。“刘秉温得知后,多次登门了解情况,说服教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为他资助了两斗谷米、协调了千元贷款。”李元蓉说。
  经过这件事,阮侯蛋深受感动,坦白了自己干过的坏事。之后,他完全革除了以前的不良嗜好,积极投入到了生产劳动中。“共产党帮助我两次翻身,这是没齿难忘的恩情呀!”阮侯蛋说。连乡亲们都说:“阮侯蛋在共产党的教育下,不但脱了‘二流子’的皮,现在还积极参加生产,够得上当个劳动英雄了。”
  在刘秉温和广大干部群众的共同努力下,延安的改造“二流子”运动取得了显著成效,被改造了的“二流子”每人每年至少生产粮食1石5斗,成了当时的生产大军。这场改造“二流子”运动,为延安时期发展生产、端正社会风气发挥了重要作用。
  这项工作受到毛泽东的称赞,他说,动员“二流子”参加生产,不仅增加了劳动力,而且消灭了坏人坏事,取得了人民的拥护,巩固了社会的安宁。1943年1月,刘秉温在中共中央西北局高干会上被评为模范县长,毛泽东为他题词“善于领导群众”。
  “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习近平总书记多次阐释‘幸福不会从天而降’‘新时代是奋斗者的时代’‘奋斗本身就是一种幸福’等重要观点,深刻阐明了幸福的来源和真谛。无论身处什么样的时代,奋斗一直都是人生的主旋律,也是千千万万普通人幸福的源泉。”延安革命纪念馆保管部工作人员王茜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