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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舞剧
文∕曹锋
  两只鸽子雄赳赳斗志昂扬,有时退到平台边缘,一只差点掉下去,扇扇翅膀,站上平台继续格斗。
  家住高层,周末闲暇,就喜欢站在阳台上隔窗户眺望远方:天空湛蓝,洛河悠悠,炼塔高耸,火炬熊熊——一幅百看不厌的画卷。
  忽然,由远而近飞来一只鸽子,歇在斜对面空调平台上。圆溜溜眼睛、尖尖嘴,脖子自生暗红圈线,像一条玛瑙项链,就衬托出圣洁高雅姿态。我们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米,它歪着头,隔着玻璃,打量我;我不由得笑眯了眼,鸽子便不慌不忙踱着步子走了一个小圈,缩着头在角落打起盹。
  俄顷,又飞来一只鸽子,体格雄健,外形帅气,扇动着翅膀在平台着陆,把迷瞪中的“项链”妹妹撞了个趔趄。“帅哥”闪动着翅膀“啪啪”作响,像健美运动员展示雄健肌肉。然后,很绅士地围着“项链”妹妹转悠一圈,似无声告白: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接着武士般雄纠纠挺立一旁站岗——“项链”妹妹很快又缩着脖子蜷起身子,迷瞪起来。
  这时,又一只鸽子翩然而至,刚落到平台上,“帅哥”便迎了上去,相互看了几眼,便不约而同伸出尖尖嘴,开始互啄。这个场面我可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两只鸽子歪着头,不停调整着脚步,用尖嘴巴来啄对方。乍然看上去,像是双人舞蹈,动作娴熟,动作优美。再仔细瞧,尖尖嘴巴,出击如闪电,回收如火燎,又快又准,灵活自如。我想到周天下午中央五套的拳击赛事,选手们就是这样较量的。“帅哥”体格强健,尖嘴殷红,专啄“外来者”脑袋,脚步稳当,步步推进。似乎在教训莽撞的“外来者”:每层都有平台,可用来歇脚,为何偏要入侵温馨二人世界?居心何在?难道要横刀夺爱?“外来者”也不含糊,仰首挺胸,从容迎战。好像有理在胸:平台又不是你们家的,哪只鸽子都可以随便歇脚,来去自如,你又奈何?
  于是,两只都以为自己有理的鸽子,在离我不远处的平台上,展开激烈角逐。它们争斗着,在平台上纵横驰聘,你来一个“泰山压顶”来势凶猛,我来一招“凌波微步”化险为夷;你补一招“单掌劈山”夹雷闪电,我来一招“猛龙过江”迎头痛击。两只鸽子越战越勇,谁都不肯认输。在腾挪闪躲中,撞倒迷糊中的“项链”妹妹,“项链”再往边靠靠,继续迷糊,对发生在身边的战斗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两只鸽子雄赳赳斗志昂扬,有时退到平台边缘,一只差点掉下去,扇扇翅膀,站上平台继续格斗。我忽然明白,争斗的两只鸽子,其目标就是“项链”妹妹。我忽然想起动物王国里,为了争夺配偶打得头破血流的野牛、鳄鱼、猴子、狮子等。身体健壮的头领随时接受挑战,打斗胜利后,仍然是众女儿国的头领,享用三宫六院的朝拜。若头领年迈体弱,不幸战败,就要失去亲爱的伴侣们,颓然离去,拱手让出自己的王国。当然,动物中也有忠贞雎鸠,不二鸳鸯。
  我正遐想,忽见“外来者”失足跌下平台,扇动翅膀,抱恨离去——而“帅哥”趾高气昂地整理好羽毛,拍拍翅膀,温柔地依偎在“项链”妹妹旁,一起闭目养神。好一幅生动的相亲相爱图画,我的内心瞬间温润。
  此时,天蓝得滴翠;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