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我走进税收殿堂,撩开它的神秘面纱,并与它情定终身。
还记得那时,我所在的税务所,坐北向南,四孔石窑,大小两间瓦房,低矮的围墙,青砖拱洞与两扇红门组成的门楼,巧妙精密而富有诗意,我与它的故事也从这里开始。
叮铃铃,叮铃铃……摇响自行车铃,吵醒宁静的小镇,响彻空寂的田野,清脆的节奏同鸣鸟相和,我的早班有了音乐陪伴。
记得我第一次骑车下乡收税,既新奇刺激,又兴奋不安。春云朵朵,春雨浅唱,冒雨骑行,石崖下的冰溜摇摇欲坠。“还差5里了,但路太烂,要步行。”师傅说。于是就把自行车撂在路边。“丢了咋办?”“农村人老实,不会偷的。”
因为准备不足没带雨具,淋了几个小时,头发开始滴水,到了地方,正好赶上村民吃晚饭,顾不上矜持,我便不顾吃相地狼吞虎咽,师傅边吃边聊家常倒是显得很悠闲。当然,钱、粮票照付。翌日,春雨继续。我原以为可以看看小说,或者找村民拉拉话。师傅却发话,乘村民雨地歇工的机会清理税款。
在无数次单骑走乡串户的征管时光里,至今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当年三进张屯村。
那是我们接到举报,该村张大婶暗地买牛漏交易税,我赶紧骑上车子来到张屯村。陕北农村以姓冠村名,村民之间基本为亲戚,除非有矛盾,否则外人去了问事情根本没人会说。这一听我是要税的,当然没人会告诉我张大婶住在哪里,第一次我连人影也没见上便铩羽而归。二进张屯村,我已经打听到了张大婶家的地址,可刚进村口,就让一群人围住:“你不喂牛又不掏钱,凭甚向农民要税哩!”我不甘示弱同他们讲道理,争得面红耳赤。张大婶说,“好我的你了,税我交,但现在没钱,让我借去。”结果我左等不来,右等未见,等得太阳落山也不见她的影子,原来是被放了鸽子。三进张屯村,车子未停稳,一条黑狗扑来,我赶紧叫人,无人搭理,只好用车子挡架,顺手拣块石头正中狗头,黑狗嚎叫着逃走。见到张大婶,“你借钱就借几天了?”我质问。她脸一红撇撇嘴:“没人给借么。”接着她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骂完哭完她就要走,我一把把她拉住,她见状顺势倒地:“税务所的打人了。”当时我就傻眼了。几个不明真相的村民正准备与我撕扯。就在这时,“张大婶,快起来!”只这一嗓子,张大婶便住了声。“你不要脸,村里人还要脸了。快起来!”张大婶掸着土说:“没钱交税。”“村里给你垫上。”那次还是村支书帮我,我才收回了税款。
这么多年,一路走来,税务所的那棵洋槐不避风雨,追求太阳,枝繁叶茂,生命盎然,送走一批批,迎接一队队富有朝气的税务人。这群税务人也如洋槐一般,深深扎根于纳税人之中,默默奉献,与日月同行,履行自己为国聚财的光荣使命。
“叔叔。”着税装的小伙子向我微笑。
“你认识我?”
“你忘了,那次,一个留盖盖头的娃为给你报税源,让他爸美美地收拾了一回,想起没!”说着他往我跟前凑凑。
“想起来了,黑家河,我第一次征税的地方,那所学校,你就是那个小娃呀。”
“你当年骑车走过的土路、石子路,如今都硬化了。”小伙子说,我后来也考了税校,现在也是税务队伍里的一名兵。
转眼走过30个春秋,走入人生的秋季。现在,每当我犹豫彷徨的时候,耳边就会响起那一串串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主办单位:延安市地税局 延安日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