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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不是结果,是一种选择
文∕鱼樵
作者:鱼樵
  我自认向往自由,但从来不敢妄称为自由主义者。每种信仰和追求,一旦缀上“主义”二字,便显出一种分量,似乎忠诚至死、矢志不渝才能当得起这种自成一派的意识形态。作为一个单纯喜爱自由的人,自由主义由于其体量庞大,实际上又有了不能承受之重,于我而言却是另一种限制。
  简单说来,由于我随性自在,自由洒脱,所以不排除在不同时期选取不同事项的可能。那么,如若我承认自己被划归“自由主义者”,就要承担不易从这种“主义”中跳脱的不自由。
  我就是这样纯粹地爱着自由,如同爱和平一般理所当然。
  很早之前,在我渴望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生活的时候,“追求自由”的说法还未兴起。而当它成为更多年轻人的理念甚至信仰时,我才发现自己本该属于这个行列。
  我对自由的意识来源于天性和性格,外界的说教和灌输似乎影响不大。
  我自小文静内敛,不爱言语。然而不同于多数内向者,我的不爱说话只是“不爱”,不是“不敢”,也不是“顾忌”。
  我曾经自办过家族内部杂志,即使那时年龄小不知道有刊号这个物什,也挡不住我热情约稿、细心编撰、印制分发,并乐此不疲。
  我也曾经毫无畏惧地参与演讲,本以为会紧张冒汗的我却在演讲台上如鱼得水超常发挥,几天后竟收到学弟学妹数个短信电话,他们都希望今后能有机会与我合作。
  这是我从青少时代拎出来的几件小事,但你也能看出来,我并非天生的绝对的内向。直到今天,在某些人看来,我仍是“热情幽默,讲话滔滔不绝又独具一格”。
  然而大多数相处日久的朋友却完全看不到我的这一面,他们的评价多半是“安静、收敛、不与人为伍甚至与世隔绝”。
  如果这两类朋友偶然相遇,谈及对我的印象,绝对是针锋相对、冰火两重,我想他们多半会打起来。
  就是这样,我的不爱说话仅仅是“不爱”而已。
  不过总的来说,我的生性还算是随性坦诚,温和安静,不愿意做违背意愿的事情,当然也不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在感到工作日复一日乏力无味之际,我递交了辞职报告。
  世间没有绝对的自由,自由不能伤及他人利益,也不能与大众道德观冲突。
  自由的概率从某种角度来看是极小的,但是个体承纳自由的空间应该是日渐扩充的。
  辞职后的两个月时间里,我一直在调整状态,不想再为无谓的烦琐事项浪费光阴,而是阅读、写作,间或思考自己的能力所在以及希图获得的理想生活状态。
  我只是想在这几个月里无限接近自由,使自己达到免于恐惧、免于奴役、免于伤害和实现自我价值的舒适和谐状态。自由不该成为束之高阁的幻想,也不该只是追求自由者标榜的理想。
  我要的不多,只是真切地希望少有人干涉,一切顺意而为即可。
  我想看看这个号称已经自由了的社会,是否还在掌控他律之外的自由。
  从前的我们都太行色匆匆,一举一动裹挟风尘,来不及细思自由的出处和所向。自由,有时候也用来伪装。
  两个月时间里,除了修炼心神,做一切喜欢做而迟迟没有机会做的事情外,我还同亲人、朋友、网友们密切交流,希望听到他们每个人对自由的看法和意见。
  几乎所有人对于这个话题都有话可说,并且有很多话要说。一旦涉及“自由”二字,他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他们控诉干涉他们的不自由的行为,表达他们渴求中的象征自由的各式生活,并极力阐述他们对于自由的理解。
  年轻人向我表达最多的意思是:我也想自由,可我知道,自由只是不自由者的幻想。
  言下之意,他们把自由当成了一种结果。
  所有幻想、梦想、理想一类的词汇,都仿佛指向了难以实现的终极目标。
  但我身边仍然有人把自由当作一种日常生活,这种自由并不以违抗上司命令、抵触家人管束为代价。他们的自由,是以全面了解为基础,以商讨为口吻,一旦应承,全力以赴。他们只是善于拒绝那些分外之事以及违背初心的事。
  我喜欢谈及自由,但并不以自由为人生唯一标尺。当然,很多人对自由是有误解的,以为任性是自由、不负责任是自由、自私自利是自由。
  不,自由是一种选择的机会。
  同时有两个男人追,你就比只有一个男人追,多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换言之,越优秀,越有自由的权利。
  别把执拗和自私当自由,自由的本质是在不伤害他人的基础上遵从自己的意愿。
  所以即便辞职,也要和领导恳切而谈,也要把分内的工作完成,也要等待交接完毕,而不是说走就走,留下一摊难以收拾的工作。
  即便分手,也要和对方处理好关系,不要仇恨诋毁,不要纠缠至惹人讨厌,好好的话好好说,也是在践行自由。
  即便和父母意见不一,也要尝试沟通交流,不能甩脸就走或者放弃交谈,更不能一年在外连家都不回。
  逃避矛盾,这哪是什么自由?明明就是放任自流。
  自由是一种生活方式,它并非难以企及,也不是什么幻想,它就存在于生活各处。你不专制、不片面、不怀偏见,这本身就是一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