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宝鸡,为的是再品周秦古韵。
宝鸡古称陈仓,是华夏始祖炎帝故里、周秦王朝的发祥地。既为秦人,多年来我曾两次来过宝鸡,但行色匆匆,只瞻仰了岐山凤凰山的周公庙、五丈原的武侯祠和姜太公的钓鱼台,对宝鸡市容印象不深,似乎可用老、瘦、穷来概括。2017年的春夏之交,延安市老干局组织老干部去宝鸡学习考察,我有幸在宝鸡盘桓3天,对这座历史悠久、文化昌盛的古城有了深切体验。
“秦岭巍巍,渭水汤汤,灿灿宝鸡,金瓯当央。地控关中锁陇蜀,史序草昧启文明。初祖炎帝,教民稼穑,遍尝百草,日中而市,肇创吾华,瓜瓞绵绵……”宝鸡市行政中心广场的文化浮雕墙将炎帝教民稼穑一直到彭德怀率军激战西府、今日宝鸡的场景栩栩如生地展示出来,让人思接万代,流连忘返。更让人身临其境的是游新建的30平方公里的蟠龙公园,这是一个以森林为中心的生态公园,涵盖市民休闲等八大园区。在文化园区的水景观两侧有12根文化柱,以浮雕的形式刻画了全市12个景点的风貌。水景观四周有34组人物雕塑,以石、铜、不锈钢材料为主,为周、秦、汉、唐四个时代的宝鸡历史名人,让我想到欧洲街道上的雕塑,给人浓浓的文化氛围。“文王访贤”的雕塑把我引入3000年前周人草创的岁月。周文王为了治国兴邦,遍访贤良,在磻溪遇到垂钓的姜子牙,一席话让他如获至宝,亲自把姜尚扶上车辇,一起回宫,拜为太师,称“太公望”。从此,姜子牙有了用武之地,辅佐文王和武王讨伐荒淫无度、朝政腐败的商朝,在一场牧野决战中宣告殷商灭亡和周朝建立。年少时读《封神演义》,把姜子牙比神仙还神仙的圣人让我仰望膜拜,在童年岁月留下深刻印象。周武王去世后,年仅12岁的周成王即位,他的叔父周公旦怕他有负众望,以摄政王的名义代成王处理军国大事。他用三年时间率兵南征、东伐、北讨诸夷国,把皇权移交给成王,仍帮助制定治国方略和礼乐,教化天下,开创了周王朝的八百年基业,把我国的第一个文明社会推向峰巅。周公的雕塑是在青铜器的围绕中提笔著述,他不愧是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和诗人,为后世留下重伦理、轻逸乐、好俭朴、乐献身的西周君子风度和集体精神。无须再详述其它的雕塑了,这里是历史记忆和现代风情的亲切握手,散发着历史的气息与当代生活的风采,每一组作品都能写一部或几部大书,有兴趣的朋友还是去身临其境吧。
感受周秦文化,绝不能遗漏到中华石鼓园内的中国青铜器博物院参观。远远望去,主楼的造型把石鼓与铜镜巧妙结合,以石鼓为基座,以铜镜为顶面,饰以典型的西周凤鸟纹,突出周秦之风、金石之韵。这座名为“平台五鼎”的造型,风格独特,气势雄伟,新颖别致,在石鼓山巅迎接宝鸡每一天的第一缕曙光,浓缩了西周列鼎制度的深刻内涵,被列为中国青铜器收藏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是西部重镇宝鸡的标志性建筑。作为周秦文明的发祥地,自汉代以来,青铜器在宝鸡不断出土,数量之巨,精品之多,铭刻内容之重要,均居全国之首,因此,宝鸡被誉为“青铜器之乡”,数万件青铜器从这里出土,大盂鼎、散氏盘、毛公鼎、虢季子白盘等闻名于世,对周秦历史研究,对夏商周断代工程作出了积极贡献。我在展厅看到国宝重器何尊,它于1965年出土自宝鸡境内,是被国家文物局认定的不得出国展览的文物之一。何尊为周成王五年名何者所制,是西周初年第一件有纪年铭的铜器。何尊内胆底部刻有一篇122字的铭文,呈现“营建洛邑,宅兹中国”的字样,描绘出一幅兴于周朝礼制下的辉煌盛世。其中“宅兹中国”更是“中国”二字最早的文字记载。另一件文物瑰宝散氏盘,为周厉王时期铸造,形制为浅腹、附耳、高圈足,外壁饰以深峻的回首卷尾夔龙,圈足上饰饕餮纹。散氏盘铭是一件极其重要的文献,是一份完整的分田契约,也是研究西周中晚期政治、经济制度变化的绝好材料,而且在中国书法艺术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青铜器博物院4000多平方米的主展厅分为“青铜之乡”“周礼之邦”“帝国之路”“智慧之光”四部分。展出珍贵文物1500余件,勾勒出周秦文明发生发展的轨迹,向人们展示周秦文明的灿烂成就和青铜器之乡的独特韵味及其对中国古代文明发展的重要贡献,使观众以新的视角和新的层面认识历史、感受历史、思考历史。
在宝鸡,我们还游览了近两年开发的陇县关山草原。景区内有天然森林104万亩,草地35万亩。正像导游介绍的:春游关山,芳草吐蕊,群马长嘶;夏游关山,轻风扑面,滋润心田;秋游关山,明月浩瀚,层林尽染;冬游关山,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欧陆风情的小镇,民俗浓郁的蒙古部落,游牧文明、农耕文明与生态奇观的深度融合,被不少游客称为“立体草原”和“东方阿尔卑斯山”。穿行在林密草丰的的进山路,看着东一片西一块的碧绿山坡,不时有马群掠过,脑子闪过“这能叫草原”的念头。心中的草原是锡林郭勒和鄂尔多斯一望无际的绿色,可这里……随车的导游小姐甜甜的声音传来:“当年秦襄公在陇县建都,关山草原就是他们饲养战马的地方!”一句话让我浑身一振,分封诸侯后的秦人,也经历二三十代,虽不在富庶之地,可他们励精图治、开拓进取、在这林莽之中驯练良马,富国强兵,最终一统天下,建立了中国第一个封建王朝,那种磨砺、奋斗、敢为人先的精神定遗传给秦人的后代子孙。怪不得今天旅游关山草原的年青人都热衷于骑马、射箭、滑索、滑草和在篝火中品尝烤全羊等项目。
秦人的基因,周秦文化的底蕴,书写着一代又一代宝鸡人的春秋,我从这里看到了文化的力量,不仅具有强大的凝聚力,也是催人奋进的源源动力。不信么?且看投产不久的吉利汽车宝鸡制造基地。20年前,我曾参观过位于湖北十堰市的中国二汽的总装车间,长长的流水线两边,站满了操作的员工,比如上一个轮胎,一人把轮胎推进车轴,然后,拧一道螺丝是一名工人,再拧一道是另一位工人……不知道装配车间得多少人?而这次在宝鸡基地的车间参观,却让人大吃一惊:冲压、焊接、涂装、总装四条流水线上的员工很少,全部操作都是机器人。在冲压车间我看到,一块大大的镀锌板经机器清除污渍后,就进入冲压线。全封闭且噪音很低的四序伺服冲压机能控制冲压的力度和时间,确保最好的冲压效果。我们从这头走到流水线的尽头,一辆辆车的外壳就整齐地堆在那里。这一套工序真让我们一帮白发人目瞪口呆,大开眼界,这就是现代工厂,这就是高科技!就宝鸡一个生产基地,年产整车38万辆,对宝鸡市来说,那不就是一个支柱产业?
因对吉利项目产生浓厚兴趣,我见缝插针地多方了解。宝鸡市老干局局长孙西军告诉我,宝鸡人造汽车的梦想由来已久,有小打小闹的汽车零部件企业400多家。近年来,他们不满足老当“配角”,就发扬周秦文明的优势,下大决心,招强项目。2013年4月,宝鸡市与世界500强企业——浙江吉利控股集团牵手成功,签订了总投资72亿元的吉利汽车重点项目。项目要占磻溪镇党家堡、双基堡、张下塬、韩家塬四个村的沙滩地,需要取缔20多个砂石场、拆迁800多间临时用房,征地拆迁面积之大、任务之艰巨绝无仅有。在困难面前没人皱眉,而是想方设法促进再促进,项目从签约、批地到征地开工,仅用了4个多月时间,刷新了宝鸡市大项目落地的历史记录。为加快项目进度,宝鸡市还成立了项目建设领导小组,提供“保姆式”服务,协调解决水、电、气、路以及大型设备的交通运输等问题,宝鸡吉利项目成为吉利控股集团国内项目建设中速度最快,质量最高的一个,创造了神奇的“宝鸡速度”,写下了宝鸡招大引强浓墨重彩的一笔。
宝鸡让人想得很多,也给人的启示很多。我查阅了不少资料,知道作为《关中——天水经济区》的副中心城市,他们决心把宝鸡打造成全国先进制造业重要基地和国家新材料研发生产基地,确定了“一个枢纽、三大基地、两个示范区”的发展定位和目标。“一个枢纽”,就是超前建设适应未来发展需要的立体交通网络,使宝鸡成为贯通东西、连接南北的西部交通枢纽;“三大基地”,就是先进装备制造业基地、新材料研发生产基地、姜炎周秦文化基地,重点打造区域性文化旅游和商贸物流中心;“两个示范区”,就是统筹科技资源改革示范区、统筹城乡发展示范区,使科技创新能力和城乡一体化水平位居经济区前列。到2020年,全市生产总值将达到3500亿元以上,市区人口达到130万,建成区面积达到140平方公里,城镇化率达到60%,使社会保障体系和城乡居民收入位居全省前列……我想,古代的秦人能孕育出大秦帝国,今天的宝鸡人一定能打造出文明、和谐、富裕、现代化的新宝鸡。如果三秦大地都能继承发扬周秦文明的传统,在实现中国梦的征程中定会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
银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