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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遥远的黄土地!
    ●资料配图
    ●当年来延安的乘车证,唐琦民还保留着
熊世昌
唐琦民
  把十几岁的青春放到六十多岁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是辗转半个世纪,让体内的余温再燃烧一把,还是让曾经的烈焰激情照亮人生这一度夕阳?
  他们,都是1969年2月来延安插队的北京知青。最小十四五岁、最大也不过二十岁的青春少年被摆渡到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远离城市,远离亲人,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油盐柴米萝卜白菜……一地鸡毛的日子,迅速围住这些懵懂的年轻人……
  如今,他们都老了。风吹云流,时过境迁,那些热血沸腾的青春早已远去,可心底的声音却逐渐清晰起来。
  花甲之年再读青春,艰难变成趣事,困苦成为笑谈。还好,让他们愈加刻骨铭心的,是留在青春记忆中的温情与阳光——
  哦,我那遥远的黄土地! 
 

熊世昌:最香的就是那碗和杂面
本报记者 牛敏

  和熊世昌聊天很轻松,不用引导,他的话一句一句往外蹦,尤其一提到在延安插队的知青岁月,他就更激动了。
  很明显,这是一个积极热情、感情丰富的人,年轻时激情澎湃的样子,也不难想象。
  熊世昌1969年2月从北京到延安枣园公社庙沟生产队插队,当同来的女知青因为想家哭得惊天动地的时候,兴奋、活跃的他已经和当地的乡亲们处得如鱼得水。
  熊世昌身上似乎天生有一股子热情,这让他在劳动中不认输,生活中不孤寂。
  刚到庙沟时,知青劳动能力比较差,有村民抱怨:这些知青娃娃啥都干不了,净白白分咱们粮食!
  虽初来乍到,但熊世昌觉得自己干活从不惜力气,总是想着法儿和年轻的村民看齐,村民的抱怨让他受不下,正准备争辩,平时和他要好的村民“喜子”倒是先开口了:自己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般齐呢,人家知青刚来,已经很卖力气了,都还是娃娃,你家娃娃倒能干个啥?
  喜子仗义执言,熊世昌很感激,他也暗下决心决不给知青和朋友丢脸。插队头一年,每天6个工分,熊世昌一共挣了1500个工分,出工250天,最多的时候,曾连续出工12天,最长的时候,一天劳动14个小时,赶得上勤快的村民。
  除了喜子,让熊世昌念念不忘的,还有“总给知青吃好的”那对邻居的大叔大婶。
  他记得有一次半夜睡不着,听见隔壁“滋滋啦啦”的声响,熊世昌就对其他知青说:“邻家炸油馍馍了,信不信一会儿就给咱送?”果然,没多久就有敲门声:“睡了吗?”一听是邻居大婶,熊世昌一骨碌爬起来应声“还没呢”,赶紧把门打开……
  邻家夫妻俩很勤快,孩子少,负担小,在村里生活相对好一点,而且女主人是个巧手婆姨,总能拿粗糙、简单的原料,做出各种花样的吃食。这夫妻俩很热心,总心疼“不在父母跟前的知青娃娃”,一有好吃的,就拿一些过来,给知青们加个餐。
  熊世昌说,还有一次,他早起砍柴,半中午背了一大捆柴,走了十几里山路回来,又累又饿。这时候,邻居大婶正好端来一碗和杂面,“饿了吧,赶紧吃!”他惊喜地接过碗,一口气吃完。
  “简直太好吃了!这辈子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杂面。那个面擀得薄薄的,半透明的感觉,汤清凌凌的,飘着一股子香气……”熊世昌一边回味,一边夸张地用手比划着,仿佛正捧着当年那个碗,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乡亲们对他的好,他都放在心里。对熊世昌来说,乡情是他整个知青岁月里最大的眷恋。
  2014年,熊世昌曾回过一次庙沟,让他意外的是,乡亲们老早就在村口迎他。当年村里同他要好的一个朋友临时外出,村主任一个电话打过去说:知青回来了,想见你。那朋友立刻动身赶回来,与熊世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一猜就是你!
  “本来是想看看他们,没想到还给他们添麻烦了。”村民们又是请吃饭,又是送特产,熊世昌推都推不掉。还能说什么?40多年过去了,村子面貌变了,生活条件好了,但乡情还是那样的乡情。
  都说知青岁月苦,但熊世昌觉得,如果人生是一场旅行,插队的日子就像是旅途中遇到的一场暴风雨,对弱者来说它是灾难,但对强者来说绝对是历练,而在那段艰苦的日子里,淳朴的乡情是他青春最温暖的底色。
 

唐琦民:把他们写进《红色乡愁》
本报记者 班姣


  “你好,请问川口公社陈家洼生产队怎么走?”
  “害不哈。”
  “问路害怕啥?”
  “一满害不哈。”
  这里的人说话像讲外语,实在听不懂——这是唐琦民对延安的第一印象。
  49年前,唐琦民作为第一批上山下乡的北京知青来到延安,年仅17岁的他第一次摆脱家的束缚,感到一切都是好奇和新鲜的,担水、劈柴、砍树、生灶火、掏羊粪……这些从来没有干过的农活让这个北京娃充满了好奇。
  “砍树的时候斜角45度下去最省力,把羊粪先送到驴背上,再扛到自己肩膀上,这样不至于直接扛而扛不动,生灶火的时候先要用纸点一把火,扔进烟道口,火就会噌噌往上蹿,犁地是最辛苦的事……”老唐至今清晰地记得干每一种农活的每一个细节。说话间,忍不住起身模仿。
  “生活虽然乏味,与北京反差很大,但从来没觉得苦,好奇心占领了一切。”老唐坦言,他所有的生活技能都是在延安学会的,延安的老乡热情、朴实,手把手教会了初次离家的他一切生活中的常识和窍门,这些让他受益无穷。
  老唐说,放羊的时候最想家。四处都是山,一座连着一座,永远望不到头,也不知道家的方向在哪里,就看着一群山羊,想家想得直冒鼻涕泡儿。也正是因为那时寂寞难耐的生活,让老唐一头扎进书的海洋中,《一层楼》《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母亲》……都是那时候看的。细心的老唐至今都保存着这些书,封皮破损了,自己再包一层皮,写上书名。说话间,拿出翻拍的照片给我们看,一起翻出来的还有当年的剪报、乘车证、探亲车票、请假条、书信、入团志愿书、离团纪念证……这些被保留了近半个世纪的“老物件”都是老唐的宝贝,这次回延安,他打算把一部分老照片的“底片”捐赠给延安北京知青博物馆。老唐说,留下底片,心里就有了底!
  在延安插队19个月后,老唐被分配到汉中380厂工作,月月有工资,生活不辛苦。比起在延安辛苦一年赚1600个工分,年底分到64块钱、两斗麦子、六斗谷子、二斤羊毛的艰苦岁月,老唐瞬间觉得进了天堂。随后几年,他辗转到过廊坊、长庆,最终回到北京,可是,在延安插队的日子却怎么也忘不了。
  两年前,老唐又回来一次,看了看当年住过的窑洞和一起生活过的老乡,尝了尝日思夜想的油馍馍、荞面凉粉……他欣喜地发现,石窑上还留着当年离开时刻下的字:“再见了!永远不会忘记在这生活的岁月!”40多年了过去了,依然依稀可见。他还一眼认出当年坐在饸饹床子上压饸饹的俊女子——生产队会计侯贵清的老婆,村里的木匠申占皑。岁月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刻下了印记,但当年留下的情谊却丝毫没有随着岁月淡化。
  时常想起,时常怀念,于是,老唐拿起笔,边回忆边记录,一写就是10年,写青春、写知青、写爱情、写命运……老唐要把在延安的岁月全都写出来。终于,60万字的小说《红色乡愁》在他的笔下诞生了。
  这次回延安,老唐感慨:城市发展太快了,延安的变化太大了,虽然改变是好事儿,但当年的感觉没有了,心里总有一些不舒服,“乡愁”没了。采访中,老唐多次提到“乡愁”。他说,只有在延安,他才知道了什么是“乡愁”。
  坐在我们眼前的老唐,北京腔中时而还会夹杂几句延安方言,他依然记得不舒服要说“难活了”,出发干活时老乡会喊一嗓子“娃娃们,咋午克了”,还知道“二球”是用来骂人的话。他也经常会在家里熬一锅玉米仁,告诉儿女们,这就是延安的味道。
  现在,年近七旬的老唐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笔下的《红色乡愁》,了解知青,了解延安,了解那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刘世英
孙铁民
巩捷

刘世英:四季离不开“破棉袄”
本报记者 牛敏

  刘世英带着妻子回延安,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在2015年,距离他1970年离开这里已经45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插队的日子),年纪越大越想得厉害。”
  所以今年,他又带着妻子回来了。
  再把插队的地方好好看一遍!这次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当年同一批来、同一批走的30多个知青。
  刘世英说他是一个简单的人,平时话不多,不活跃,年轻时候也一样。1969年2月来延安柳林公社马不踏河生产队(今飞马河)插队时,他18岁。
  “很苦吧?”
  “确实苦。”刘世英淡淡地回答,并没有展开描述。
  粮食少、跳蚤多、劳动苦、想家苦……这些知青们共同的辛酸,刘世英一个也没有细说。也许是不善言辞,也或者在他心里,这些“苦”已经不是最深刻的记忆了。
  刘世英父母都是工人,在北京家庭条件一般,虽然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但性格内敛,适应能力很强。一起插队的知青中,他并不出众,既没有挑灯夜读的积极勤奋,也没有大干一番的独特想法,和大多数普通的年轻人一样,他朴素、踏实,在时代的裹挟下,能很快自我调整,慢慢适应并融入现实。
  在柳林马不踏河大队(今飞马河)插队差不多两年时间,他不声不响,一门心思跟着乡亲干农活,从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北京城里娃,蜕变成轻松扛起一口袋粮食(约200斤)的精壮后生。
  在刘世英的描述里,我感知他的知青岁月几乎波澜不惊。而他自己也说确实如此,劳动是唯一的主题,这主要还是他“想法少”。
  “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晚上回到窑洞里倒头就睡,什么跳蚤、虱子咬都咬不醒,也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那段日子里记忆最深的一件事,也是和劳动有关。
  刚到柳林时,老乡告诉他:在这里,一年四季都离不开破棉袄。他以为是句夸张的玩笑话。
  “冬天肯定都得穿棉袄,春秋两季陕北温差大,下地干活早出晚归,备一件棉袄也能理解,但夏天总不至于冷到穿棉袄吧?”刘世英说,过了一个夏天他才领会老乡的意思。我同样不解地问:啥意思?
  刘世英伸出两条晒得起皮的胳膊给我看:“最近跑了两天就这样了。那时候天天在大太阳底下干活,看老乡披一件破棉袄,自己觉得太夸张,第一年夏天被晒得脱了几层皮,到现在皮肤都禁不住晒。”
  为什么要是破棉袄?新的哪舍得干活穿!都是用旧棉袄改的,比冬天的棉袄薄,因为是旧的,也不怕弄脏,不必经常拆洗,就成了出工的标准装备。拿现在的话说,这个破棉袄的功能太强大了,早晚当外套可以保暖,中午披着就是遮阳斗篷,不仅防晒还降温、吸汗。
  说完,刘世英呵呵地笑着。当年的苦,如今倒成了记忆中有趣的事。
  刘世英觉得,知青岁月是他人生中最光荣的历程。他对“光荣”二字的解说是:独特而宝贵。
  “再没有哪一代人有我们这样的插队经历,苦是苦了些,但这段经历影响了我的一生,它带给我许多可贵的品质,比如能吃苦、看得开。”
  我想,这大概就是他对知青岁月怀念的根本。 
  

孙铁民:一盆猪油让狗吃了
本报记者 马政

  对已经年过花甲的北京知青孙铁民来说,老乡家的那一顿满月席在那个特殊年代就像“满汉全席”一般让人垂涎,至今提起,依然津津有味。“桌上有羊肉,主食是细粮,我还喝了米酒。后来听歌里唱‘滚滚的米酒捧给亲人喝’,就是那时的真实写照,老乡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孙铁民说道。
  1969年2月,孙铁民告别生活了十六年的北京,奔赴延安插队。迎接他们的是热情的老乡和从未见过的架子车。“那18里山路至今让我记忆犹新,以前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到目的地时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可这只是以后漫长的‘吃苦岁月’的开端。”
  孙铁民遇到的第一个困难是打柴。“以前都是烧煤,不知道做饭还要打柴。第一次出门打柴,一看都是悬崖峭壁,还有带刺的酸枣枝,把衣服和手都被划破了。”孙铁民回忆道。好不容易打到一堆柴,怎么往回带又成了问题。当时身体瘦弱的孙铁民根本背不动柴禾,而且山路狭窄,只能侧着身子走,他和同伴们只能硬着头皮一路跌跌撞撞往回背。“有时摔倒柴禾掉到了山沟里,连滚带爬地下去找,回到家天都黑了。”
  还有翻地和送饭。“撅头本身就挺沉,我力气小,一撅下去也翻不起来多少土,不行又得重新翻,一天根本翻不了多少地。”孙铁民说。
  而简单的送饭,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考验。那时盛饭用的是瓦罐,里面装的是米汤,山路不平,挑在肩上就不能往下放,地里离家又远,一趟下来肩膀酸痛,还只能硬撑着。
  关于吃的记忆,孙铁民想到了许多趣事。那时知青的供应粮只有玉米面,平时他们主要吃窝头。由于不会种菜,缺乏调剂,老乡家的咸菜和小米饭、荞面、黄米馍馍等杂粮便是他们眼中的美味佳肴。
  那时知青喂了一头猪,还没养肥,大家就嚷嚷着要吃肉。猪杀了,炖肉熬了一盆猪油,本想留着以后吃饭就有油星了。不曾想,他们下地时,队长家的狗闻着味儿进屋把猪油舔完了。知青心疼地跑去队长家闹,队长无奈地说:“你们把狗打死吃了吧。”一群人就真的去打狗。狗哪有那么好打,折腾了半天最后不了了之。
  1970年9月孙铁民通过招工离开了柳树巷,可他与村民的感情却并未中断。之后的几年里,他还经常把省下来的粮票寄给村民。
  孙铁民回到北京后进入石油系统,1996年、1999年、2004年、2015年,他都因为工作出差到延安,每次都借机回到插队的村子看看。孙铁民也邀请过柳树巷的村民去北京到他家做客,他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每次回来看到这里的变化我都打心眼里高兴,虽然认识的人越来越少了,可看到每个人都倍感亲切。这次带婆姨过来,村里的老人拉着她的手说个没完,虽然很多方言她听不懂,但能感受到老乡们的质朴和热情,就像亲人一样。”孙铁民说。
  

巩捷:就想再见宝塔山
本报记者 忽弋琛

  “到了,到了,就要看到宝塔山了!”当车辆驶下高速后巩捷就开始不住地寻找记忆中的宝塔山,车辆沿着河滨路一直行驶,巩捷也一路寻找着,一路回忆着。当朝思暮想的宝塔山映入眼帘的时候,巩捷不禁热泪盈眶,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宝塔山时一样。
  她还记得1969年作为北京知青插队第一次来到延安时的场景。那时候巩捷只有18岁,刚刚初中毕业,她和同学一起从北京坐火车在铜川倒汽车来到延安,一大早出发,到了延安时已经是傍晚了,一路的奔波加上晕车使得巩捷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可是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快看,是宝塔山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兴奋地跳了起来,终于看到了日夜盼望的宝塔山了!巩捷的祖父巩天民曾经参加过抗日,是著名的“沈阳九君子”之一,她父母亲单位的同事很多都是从延安过去的老革命,所以延安革命根据地和宝塔山对于巩捷来说无比神圣,她如今终于见到了。
  因为报名插队积极,巩捷被分配到了离城区较近的枣园公社裴庄大队,他们所在的大队因为离河边近,又有果园、蔬菜地,所以在当时来说算是条件很好的大队了。可即便是这样,这些城里的孩子还是遇到了很多难以想象的困难。那个时候的巩捷想,自己既然来到了延安,就要在这里扎下根,于是她很积极地跟着老乡学做农活,学生活技能。巩捷个子高,干活也不惜力气,一个人赚的工分抵得上一个男社员。插队的第二年巩捷就被推举担任村里的妇女队长,因为表现优秀,1970年9月,她被抽调到了汉中的机部件工厂,结束了一年零九个月的插队生涯。
  如今的巩捷和家人在德国生活了近三十年,巩捷说,在国外除了思念自己的家乡外,想得最多的就是延安。所以,当她得知当年的知青朋友们要在延安相聚的时候,不远万里从德国飞回来参加。这次回来,她本不想打扰老乡,只想安静地沿着当年的道路追寻自己的记忆,却在路边巧遇到裴庄的乡亲们,当年和她一起劳动的书记、支书、会计、卫生员竟然都在,巩捷连连感叹“奇迹”。
  岁月改变了大家的面容,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情感,年过八旬的卫生员拉着巩捷的手说,“娃娃,你们当年吃苦了,现在条件好了,一定要多回来看看!”在巩捷看来,那时候吃的苦却是她一生的财富,“在延安看到老乡们的生活,他们脚踏实地地付出,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我学到了让我一辈子都值得珍惜的东西,那就是用良好的心态迎接一切、脚踏实地地去努力奋斗,无论我做工人、做文员、上大学,还是之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国外发展,没有什么样的环境是我适应不了的。”巩捷的坚韧和刻苦,她的儿子耳濡目染,即使在德国轻松的学习环境中,也丝毫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理想的大学。
  这次回延安,巩捷决定再去看看宝塔山。延安的发展变化太大了,为了拍出记忆中的宝塔山,巩捷特意登上了宝塔山对面的凤凰山,在那里她朝着宝塔山的方向不停地拍,想把宝塔山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有机会我会带儿子一起回来,我要告诉他,妈妈的青春在延安,这里永远是我最怀念的地方。”巩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