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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海德:一位美国人的中国情结
   徐伟乐
  在延安新闻纪念馆的一楼展厅里,陈列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有两个人,一个是新华社社长廖承志,另一个是身穿白大褂的外国小伙儿,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他留着一头短发,眉宇间英气逼人,双眼如潭,目光坚定,深邃的眼眸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下,淡淡的微笑显得意味深长,他就是新闻战线上的老兵,第一个加入中国共产党的西方人,也是第一个加入中国国籍的外国公民,他就是马海德。20世纪30年代,马海德从美国来到中国上海,考察中国正在流行的东方热带病。新中国成立后,他加入中国国籍,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顾问、全国第五届政协委员、第六届和第七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
  说起马海德,关于他的名字,这里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小故事呢!马海德,原名叫乔治·海德姆,祖籍黎巴嫩,出生在美国,是美国医学博士,那他为什么要改名字呢?
  那是1936年的8月16日,海德姆到苏区考察医疗卫生工作,来到宁夏同心县,这个县差不多都是回民,俗话说“十个回回九个马”,为了和回族兄弟交朋友,也为了方便病人记住他,索性将“海德姆”倒过来叫“马海德”,从此就有了让历史铭记的马大夫。
  在与斯诺采访的途中,马大夫慢慢意识到:这个边区太缺医少药了,这里的人们很需要医生。所以,原本计划在中国停留一年的马海德,此时做出了人生中的重要决定。他对即将离开的斯诺说:“我应该留下来,我需要留下来。”
  手术刀上的灵魂,温和而坚定。马海德,一位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一个异乡人,为了自己的革命理想,不远万里来到这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国度,奉献着他的一切,没有丝毫保留,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生命沦为草芥,被无情的硝烟笼罩,被残酷的铁蹄践踏;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尸横遍野,哀魂满地,在残酷的战场上,看着一个个战士倒在血泊里,献出宝贵的生命,马海德抱着战友的尸体,面对苍茫大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如果没有坚定的革命信念,任何人都无法承受如此密集的生离死别!”
  当伤病员需要输血时,他毫不犹豫地卷起自己的袖子;有人被毒蛇咬伤时,他立即用嘴吮出毒液;遇到病人窒息休克时,他就马上口对口地进行人工呼吸;在给麻风病人检查溃烂伤口时,为了直观地了解症状,竟不顾医学上的禁忌而不戴胶皮手套。仅在1944年到1947年,马海德就诊治伤病员4万余人。
  在基层工作时,马海德从不要求照顾,他和大家吃一样的饭,走一样的路,爬山、骑毛驴、坐大车都行。无论是蒙古包地上、大车店的土炕还是破庙里的草堆上,他都住过,还四个人合盖过一条蓝粗布的破被子。炎炎夏日,蚊子多得无法入睡时,他便身穿雨衣,扎紧袖口和裤角,睡在工作服上。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常常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即使发烧也不停止工作。
  马海德还是新闻战线上的一位老兵。1937年11月,马海德担任中共中央外事组和新华通讯社顾问,帮助新华社建立起了英语对外广播部,开始向国外播发英文消息,还为新华社面向海外发行的《中国通讯》撰稿,为实现中共早期的国际宣传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解放后,马海德又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防治麻风病上,麻风病在中国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曾长期是一种谈虎色变的传染疾病,被称为恐怖绝症,大量患者眼睛、面部和肢体残疾溃烂,一旦患病,必将家破人亡,所以在旧社会,大部分采取隔绝、断粮、甚至是集体屠杀、活埋等方式铲除麻风。在视察广西一个麻风病院的时候,马海德只罩了一件白大褂,一天诊查几十个麻风病人,还亲切地和病人握手、交谈。一位接受过马海德救治的患者感动地说:“他是25年来第一个同我握手的人。”
  1988年10月3日,马海德因体力不支病倒在工作岗位上,在他78年的生命里,就有55个春秋在中国度过,他把一切都献给了中国。马海德去世以后,遵照他的遗嘱,他的骨灰一部分被安置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一部分被带回美国家乡,另一部分则被洒进滚滚延河水中。
  看着关于马海德的资料,我不禁感慨万千。
  “桃花红雨英雄血,碧海丹霞志士心。今日神州看奋起,陵园千古慰忠魂!”岁月变迁,力拔山河之精魂。春秋交替,点到日月之乾坤。我相信只有永恒的信仰,才能让一个人淡然笑对残酷的命运;只有彻底的奉献,才能让一个人坦然抉择人生的得失。马海德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还要重,他与青山同在,与大地共存,他永远是我们心中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