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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气满大川(上)
张露萍(资料照片)
  1945年7月14日,抗战胜利前夕,中共地下党情报人员张露萍,在贵州息烽集中营从容就义。在她短暂的24年人生中,因工作需要,先后使用过六个名字:余薇娜、余家英、余硕卿、余慧琳、黎琳、张露萍。
   奔赴延安
  1937年11月,在共产党员车耀先的帮助下,张露萍悄悄离家,奔赴延安。
  张露萍到达延安的那天是1938年2月3日(正月初四)。兴奋不已的张露萍,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巍巍宝塔和还未解冻的延河,冻得通红的脸上绽出兴奋的笑靥。
  车停后,张露萍和同伴们被一群人热情接应着,有的帮他们拿行李,有的接他们下车……一位男同志帮张露萍接下黑色皮箱,又伸出双手接张露萍跳下车。张露萍轻声问他的姓名,他略带腼腆地告知:“沈葆奇。”张露萍大大方方地说:“我叫黎琳。”
  几天后,张露萍进了陕北公学,沈葆奇进了抗大第三期九队。他们各自开始了自己紧张的学习生活。
  不久,张露萍在陕北公学取得了优异的学习成绩,转到抗日军政大学第四期十二队继续学习。
  张露萍来到抗大后,沈葆奇也调到抗大政治教员训练队,他们彼此接触的机会更多了。每当夕阳西下,课余之暇,经常可以看到张露萍跟沈葆奇在一起散步、谈笑。
  张露萍天资聪颖,非常乐观。每次集会,身材娇小的她,总会站在队列前面指挥大家唱当时在延安流行的抗日歌曲《干一场》,同学们因此给她取了一个绰号,就叫“干一场”。
  河里水,黄又黄,东洋鬼子太猖狂!
  昨天烧了王家寨哟,今天又烧张家庄,
  逼着那青年当炮灰,逼着老年运军粮;
  炮火打死丢山岗,运粮累死丢路旁,
  这样活着有啥用啊,拿起刀枪干一场!
  1983年7月,叶剑英在回忆张露萍的情况时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张露萍同志外号叫‘干一场’!”
  抗大毕业后,张露萍参加了中央组织部举办的干部训练班。不久,党组织根据张露萍的情况,分配她到延安“文协”做秘书工作。期间,张露萍与分配到马列学院政治经济学研究室的沈葆奇建立了恋爱关系。
  1938年10月26日,张露萍喜气洋洋地来找沈葆奇,说:“请你吃糖!你先猜猜是什么事。”看着张露萍那掩饰不住的自豪神情,沈葆奇笑着说:“你准是被批准入党了!”张露萍兴奋地点点头。
  1939年9月20日,经组织批准,沈葆奇与张露萍结为革命伴侣。
  有一天,张露萍兴奋地告知沈葆奇:“今天社会部派人找我谈话,说考虑到我父亲在川军中的威望,想尽快调我回去开展统战工作。让我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沈葆奇对这事感到有些突然,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说:“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张露萍若有所思地说:“要是我们俩一起去就好了!”沈葆奇说:“我支持你去大后方工作,我在延安等你回来。”
  1939年秋的一天,沈葆奇送妻子去延安七里铺兵站。途中,张露萍从沈葆奇手里夺过背包,说她的体质好。就要分手了,回家的喜悦与新婚蜜月别离的痛苦交织着……张露萍心想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分离,很快完成党交给的任务就会回到丈夫身边的。
  汽车开动了,张露萍嘱咐沈葆奇以后少开夜车,注意身体。然后挥挥手,满怀信心地走了。夫妻俩万万没想到这次分离竟是永别!
  1939年10月15日,沈葆奇接到妻子的来信,信中说她是“在广元城外嘉陵江边的河滩上写的……”当时,她还有一个喜悦不与丈夫分享,原以为晕车的反应,经医院检查是妊娠了。为了工作,张露萍说:“孩子,原谅妈妈不能让你出生!”
  从那以后,沈葆奇再也没有收到天天期盼的鸿雁。大约过了半年多,沈葆奇收到了苦苦等待的信物,张露萍从重庆托人辗转带给他一包水果糖,但是翻遍包糖的手绢,也没找到一个字!铁的纪律不允许张露萍写给爱人只言片语。
  不久,抗大一位去重庆治病的女同学回延安,说她在重庆亲眼见到黎琳穿着布拉吉衣裙,挎着国民党军官的胳膊行走在大街上。一位同学还专门来找沈葆奇,劝沈葆奇别再等黎琳了。于是“黎琳叛变”的消息在延安不胫而走!这个消息犹如炸雷似地震撼着沈葆奇,使他夜夜无眠,心如钢针插入似地痛……沈葆奇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位同学描述的黎琳与自己心目中那纯真爱妻的形象吻合起来。没有一个人能告知他,黎琳现在到底做什么工作?!他只能将痛藏在心里,将疑虑悬挂起来,等待有一天组织上能告诉他黎琳的真相。
  原来张露萍回川后,任务变更。
  1939年7月,军统局电讯处科员张蔚林与电讯总台领班、报务副主任冯传庆,来到曾家岩五十号周公馆,提出希望能到延安去,张蔚林要求恢复党籍。了解情况后,叶剑英说:“根据斗争的需要,你们暂时不要去延安,继续留在军统内部为党工作,这样对党的事业更有利,对革命工作的贡献更大……”按照组织原则,没有旁证是不能恢复党籍的。南方局军事组经过研究,同意了他们的入党请求,叶剑英主持了入党仪式。后经张蔚林、冯传庆的介绍,南方局军事组将电讯总台的赵力耕、王席珍、杨洸、陈国柱吸收为中共党员。从此,张蔚林和冯传庆负责将国民党及军统局的重大情报送到周公馆。每当军统局电台换了密码,他们便将新密码本及时送来,使我党能及时破译敌人的密码电报。
  军统局电讯总台及张蔚林、冯传庆的住地距周公馆不远,经常有特务盯梢,张蔚林和冯传庆来多了,容易暴露。雷英夫将自己的忧虑报告叶剑英。叶剑英也正为此事担忧,他说:“最好能有另外一个人负责联络,这样更有利于他们俩的隐蔽和安全。”正当叶剑英想选一名联络员时,恰好接到延安派黎琳回成都做统战工作的通知,这个任务就落在黎琳身上。
  1939年初冬,黎琳到达重庆,中共南方局军事组给她的任务就是打入国民党情报首脑机关,并化名张露萍,与张蔚林兄妹相称,建立新的秘密联络站,负责联络工作。为了加强领导,南方局决定在军统电台内建立党支部,由张露萍任支部负责人,受南方局军事组直接领导。当时,知道黎琳改名为张露萍的人极少。张露萍在敌人最森严、最机密的军统局任中共地下党支部书记。其间,“电台特支”源源不断地将重庆国民党军统局电讯处及电讯总台大量截获的重要情报送到中共南方局。(选自中国延安干部学院《红色延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