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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色文化遍乡野 浓郁乡愁浓郁情
吴起铁鞭舞
擀毡现场弹毛
弹口琴传承人武艳萍
创作的糜粘画《农家院》
  通讯员 贺渝华 记者 王锋
  劳作的汉子们喊起那号子,舞起手中那工具,在说唱声中,忘记了疲累;擀毡的汉子们用毛驴驮着工具,穿梭在吴起的大川沟道中;美丽的女子坐在脑畔上等待着出门找生计的情郎归来中,用篦梳弹起一首首思念的曲子;尽管生活中缺乏描绘五彩缤纷的画笔,妇女们用收获的糜子粘成了一幅幅属于这个黄土高原风格的画,粘下了她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贫瘠的土地,从来不缺乏精神的丰富。在这个让人又恨又爱的黄土地上,迸发出了无数璀璨的文化,给后人们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民族个性、民族审美习惯的活“乡愁”。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非遗文化传承人正在用曾经的经历或传承诉说着属于吴起的乡愁,为非物质文化传承发扬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铁鞭舞在学校里普及了
  悠悠岁月,尘封了那个金戈铁马,英雄浪漫的时代,留给我们的是古老的历史痕迹与辉煌而又沉重的梦想,横空出世的吴起大将军,驻守西河23年间,练就了助魏称霸的魏武卒,也为吴起人留下了创作铁鞭舞最原始的素材。
  “铁鞭舞创始已无从考证,在过去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冬闲时间和庆祝的时候,都会自发地拿起筛筐和农具,充当盾牌和武器,跳一段属于这片黄土地传承的舞蹈。”铁鞭舞传承人李湚向学习铁鞭舞的人们讲述着铁鞭舞的历史。
  文化传承,是民族、地域给群众留下的充满时代的烙印。
  当身穿华服,手持盾牌与武器,在春节或者平日里排练走上街头巷尾,喊着震天的口号铁鞭舞,激昂的军号,催人奋进的战鼓,“出兵”“布阵”“格斗”“收兵”配合着鼓点和共鸣的喊声,老人们努力回忆属于他们有些泛黄的时代记忆画面,年轻人感受着文化的魅力,小朋友在热闹中烙上了他们童真的记忆。
  李湚是吴起县文化馆的干部,多年来一直从事各种非遗文化的改良和创作。他曾经有着10年的剧团经历,对文艺一直有着特殊的偏执和爱好。
  “我在少年时期,对舞蹈特别感兴趣,尤其是铁鞭舞,看着村子里的人们在丰收和节日里自发的组织,拿着简陋的道具配合着鼓点却能跳出一段让人热血沸腾的舞来,这一段生活经历,让我对铁鞭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也许是我在后来不断研究铁鞭舞,参与改进铁鞭舞最大的动力。”李湚在接受采访中说。
  李湚比较活泼的形象和能吃苦的精神,被县文化馆选中。沉浸在艺术中的他越跳越好,被外界逐渐认可,这为李湚以后成为铁鞭舞传承人埋下了伏笔。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排练和不断改进,改良后的铁鞭舞正式走入了吴起县群众的视野。“第一次调演效果也非常好,特别是改变了过去铁鞭舞仅是简单的几个动作的过程,文化馆在改进的过程中,不断加入其他艺术手法,保留了出兵、布阵、格斗、收兵全套之外,进行了大量的挖掘和衔接,让铁鞭舞在力量、技巧、套路和美感上有了很大的改观。”李湚说。
  铁鞭舞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在经历了战国时期魏国初的产生孕育期,明代以前的转型期,明代至明国的成熟期,以及新中国成立至今的兴衰更迭的曲折发展期。更是在2000年前后,实现了华丽的转身,以耀眼的艺术方式,走入了群众的视野。
  “四斤重的盾牌,八斤重的铁鞭,还是让很多人吃不消,每年正月十五在延安汇演,在吴起汇演,表演的过程都比较长,体力消耗特别大,好多人都坚持不下来。”李湚在回忆起那段艰苦的改良岁月时笑着说。
  如今,经过改良的铁鞭舞道具早已摒弃了沉重的元素,改为稍感轻盈的道具代替,这为参与者减轻了很多负担。放下沉重的道具,轻盈的步伐让铁鞭舞既有奔放豪爽震撼的一面,又有着轻盈活泼的一面。
  “现在,铁鞭舞确实普及了,每年初中、高中都选取爱好者进行培训,大多数青年都会。”李湚自豪地说,作为铁鞭舞传承人,提及铁鞭舞的推广,他总是有着说不完的感受。
  作为传统而又不失艺术的表演形式,如今,铁鞭舞已经走出了吴起这个小舞台,成为了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擀毡调》唱响央视大舞台
  一幢幢楼房拔地而起,由平面过渡到立体化的吴起县城,在20年间,变了人间。
  生活方式的改变,年轻人已经很少知道羊毛毡是吴起人曾经离不开的生活必需品。
  然而,悠长的劳动号子,仍在吴起九大川的上空中响彻。柏油路基下,那曾经的黄土路上,还拓印着擀毡人赶着驮工具的牲口在千百年以来留下的蹄印。
  “正月里来走到那白豹川,二月里来走到那三道川,三月里来走到那二道川……”。2012年,在原生态基础上改编的具有表演性的《擀毡调》参加了中央电视台《我要上春晚》的节目,取得了良好的反响。
  头扎羊肚子手巾,在劳动过程中,喊着《擀毡调》号子,弹毛、铺毛、喷水、喷油、撒豆面、卷毡、捆毡连、擀连子、解连子压边、洗毡、整形、晒毡,尽管这只是来源于生活的一场表演,却更是千百年来擀毡人最真实的一面,他们集体配合的劳动中,为一代又一代的吴起人提供了铺炕的工具。
  由于吴起特殊的地理位置,少数民族和汉民族的不断融合和碰撞的文化,造就了特殊的文化和生活方式。擀毡,这个极富有少数民族特色的技巧,在吴起传承了近千年。
  曾几何时,毡匠带着他们原始而简单的工具走村串户的身影是一道风景,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响起清脆悦耳的弹毛声。如今,擀毡人的辉煌不在,只留下一段段支离破碎的记忆。
  “过去,擀毡匠备受人们尊重。”吴起《擀毡调》创始人之一许金说,“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人从窑洞里搬了出来,擀毡,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品了。”
  在上世纪90年代后,大型毛毡制作工厂的出现,冲击了小型家庭作坊的毛毡业,吴起擀毡技艺逐渐沉没于民间。
  近年来,吴起县在扶贫过程中实现了精准扶贫,让群众彻底摆脱贫困,走上富裕的道路。移民搬迁也成为了一种最时髦的手段,窑洞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没有土炕的楼房,毡也就随之悄然退出了人们的生活,擀毡匠也越来越少。随着老一辈擀毡艺人的慢慢老去,擀毡这一非物质文化也正面临着难以为继的艰难局面。
  为了保留这一民族文化瑰宝,吴起县多次上报,最终吴起擀毡技艺被列入陕西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据吴起县文化馆馆长齐健介绍,吴起县目前登记在册的擀毡技艺传承人白立存、苏万有都为擀毡技艺的改良作出了重大贡献,特别是白立存在继承传统技法的基础上,对花纹进行了大胆的改进,使毡实现了美观实用,“寿毡”“喜毡”“福毡”更是在陕西省民间手工艺大赛中大放异彩。
  尽管毡已经不是群众的生活必需品,但擀毡艺术却在吴起县一批文化艺人的手中发扬光大了起来。
  许金在接受采访中说道,“吴起县擀毡调在朱强、张明等人的谋划下,以现实为模板,进行了创作,在创作完成后赶上了全省非遗展演,现场擀毡,边擀边唱的形式吸引了大量的观众,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如今,吴起《擀毡调》每年都到外省演出数十回,省内不计其数。“我们最风光的时刻,就是我们曾经在中央电视台演出了三回,著名艺术家闫肃给予了擀毡调这样接地气的节目很高的评价。”许金在讲述他们在外演出感受时说,“兰州、青海玉树、山西、甘肃敦煌、河南、北京等地都留下了《擀毡调》创作演出团队的身影,这也是我们参与传承的一种动能。”
   弹口琴弹出悦耳音律
  没有太多旋律的衬托,不用复杂手艺的制作,带着百货商店购买的篦梳,配合独特的音乐技法,就能欢乐一整天。
  现年74岁的武艳萍是吴起县弹口琴传承人,用一个竹子制作的小乐器现场吹奏一曲流行歌曲,震撼了每一个在场的人。
  “我如今也有40多个徒弟,都是来自吴起县的各个乡镇。”武艳萍说。
  吴起弹口琴在本地流传已久,产生年代已无法考究。据民间相传,清朝初期产生于吴起县周湾、长城等地,解放后,随着生产和民歌山曲的不断丰富,弹口琴也得到进一步完善,曲目也更加丰富,弹口琴不仅可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还可以对弹对唱,是年轻女孩在那个年代借此传达心中爱慕之情最好的媒介。
  武艳萍出生在解放前,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人们娱乐的方式简而又简。从小听母亲弹奏口琴,她就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是她生活里最美丽的色彩。
  在小学毕业后,武艳萍就回家务农,十多岁就从母亲那里学会了弹口琴,从此彻底激发了她对民间曲调的热情。
  “那时候群众没有乐器,闲余时间,特别是劳动休息时间,谈上一曲,很解乏。也是那时候在田间地头最流行的一种表达对生活充满热爱与酸楚的方式。”武艳萍在给徒弟们授课时讲述到。
  一个梳头用的篦梳,就可以当做弹口琴的乐器,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通过用竹子制作的小乐器代替了篦梳,成为了弹口琴技艺的主要乐器。
  2008年,武艳萍参与了吴起县文化馆组织的合唱团,一个偶然的机会,文化馆许金发现武艳萍会弹口琴和修口琴,由许金推荐,文化馆将她弹口琴技艺列入了文化发展项目。
  当时已经61岁的武艳萍重新找回了少年时期的快乐,在家人的帮助下,她不断探索创新和丰富了弹口琴的弹奏内容和形式,并利用闲暇之余集了民间弹口琴小调《丰收》《相亲》《十劝郎》等民间陕北小调,集成了《吴起弹口琴小调集》,被吴起县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撰写收藏。
  如今,弹口琴技艺已经由田间地头的山曲转为了彻底的艺术。
  “过去弹小曲和山曲,如今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已经改造成各种歌曲,喜爱的人也越来越多,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一定会传承下去。”这位年迈的传承人武艳萍,在接受采访时意志坚决。
   糜子画粘出五彩世界
  用米粒代替马良手中的神笔,用自然馈赠的颜色代替斑斓的颜料色彩,吴起的妇女们用最淳朴的原料,粘出了一个五彩的世界。
  农村的颜色从来都不是用颜料刷出来的,而是五色糜子拼接而来。在逢年过节,乡间村镇上,家家户户张贴“瓜子娃娃”进行趋吉辟邪,神话故事依然在群众中口口相传,祈求着来年五谷丰登与平安。
  初见糜粘传承人王玉花时,她正在用吴起当地所产的红黄绿黑白五色糜粘制乡土造型画,以自身材料和色彩,完全摆脱了传统民间美术大红大绿的浓烈色彩冲击,色调淡雅清新,构图别致美观,贴近生活情趣,充满乡土意向。
  爱好源于浓厚的兴趣。王玉花的童年受母亲影响极大,她的母亲善长柳编,擅长糜粘技艺,家里的灶台上、门楣上都贴有母亲亲手粘制的糜粘画进行趋吉避邪,耳濡目染的王玉花总是能在各个地方学习到糜粘这个技术。
  然而,真正让王玉花实现蜕变的是在2003年。那时,吴起县文化馆开始挖掘民间艺术,糜粘技艺作为第一批挖掘项目,王玉花就参与了进去,和文化馆工作人员以及喜爱糜粘者共同研究糜粘技艺,不断推陈出新,延伸糜粘画的链条,让糜粘画从神话中走出来,不仅仅作为趋吉避邪吉祥物,更作为一门艺术,一种致富的路径。经过十多年的努力,王玉花在县城有了一家自己的展览馆,带动100多贫困户和她一起研究糜粘技艺和文创产品,多品多次被北京、延安等地的爱好者和展馆收藏。
  “作为一门传统艺术,我就是想把它发扬光大,与贫困户和爱好者们一起把他作为艺术产品推广出去,做成各种文创产品,在供欣赏的同时,为糜粘爱好者和从业者提供更多的收入来源。”此番话语,是王玉花的肺腑之言。
  如今,糜粘画不仅作为吉祥福图存在,更成了吴起人民淳朴善良、热爱生活、期盼平安、追求幸福的民间美术工艺品,已被列入陕西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