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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甘宁边区时期的延安机场
张国斌
●延安军民扩修飞机场(1937年摄)
  1935年,蒋介石为实现其“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调张学良东北军和国民党十七路军(即杨虎城西北军)围剿长征刚到陕北立足未稳的中央红军。经几次战斗,东北军损失惨重。
  1936年1月,东北军67军军长王以哲部驻防延安城,为便于与西安张学良的联络,在延安城东郊沿延河川台地上即尹家沟东川修建了一条长1000米的砂砾石土简易跑道,可供张学良的小型双翼飞机起降,这是延安有史以来第一条机场跑道。与此同时,即1935年冬,东北军还在其驻防的洛川县东门外的安民村塬上,同样修建了一条可供小型飞机起降的简易机场跑道。
  延安简易机场见证了中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许多重要事件。
  1936年1月,宋庆龄委托上海中共地下党员董建吾(时为上海圣彼得教堂主持即牧师作为掩护),经西安约乘张学良私人飞机到延安,转道瓦窑堡,递交致毛泽东、周恩来秘密信件。此后董建吾与张学良成为挚友,董建吾委托张学良帮忙,将董建吾收养的革命志士的上海大同幼稚园的几个“好友”的孩子送往国外,经法国巴黎转道苏联。1937年初,到了莫斯科,在莫尼诺尔第二国际儿童院学习生活。张学良直到晚年在中央派张的旧部吕正操将军探望时,才知道他帮助转运和资助的那三个孩子中有两个是毛泽东的孩子毛岸英、毛岸青,还有一个是董建吾自己的孩子。
  1936年2月,中央社会部长李克农去洛川与飞抵洛川的张学良秘密磋商合作抗日事宜。
  1936年4月9日,张学良亲自驾机带领秘书刘鼎(中共地下党员)由西安飞抵延安,与中共代表周恩来(当时中央机关驻子长瓦窑堡,毛泽东率领红军在东征山西前线)在延安城内二道街浸信会(基督教)教堂彻夜长谈达六个多小时,秘密达成红军与东北军互不交战协议,张学良认同并接受了中共联合抗日主张,张学良对周恩来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1936年12月12日,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爆发,张学良、杨虎城邀请中共派代表,商议解决“西安事变”。2月13日,毛泽东、周恩来致电张学良,请派飞机来延。接周恩来去西安。张学良派他的专机美国飞行员罗亚尔・伦纳德及张学良的秘书刘鼎于1936年12月16日飞到延安,与从保安(志丹)赶来的周恩来、罗瑞卿、许建国、童小鹏等九人登机,飞往西安,协助张学良、杨虎城和平解决了“西安事变”。蒋介石答应联合抗日六项主张,迎来国共第二次联合共同抗日的新局面。12月下旬,东北军收缩防线撤离延安,让出甘泉、富县界子河以北区域。红军于1936年12月18日进驻延安城,并接管了延安机场。延安机场从此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第一座机场。1937年1月13日,党中央进驻延安。
  1937年8月,延安机场举行了全苏区“八一”抗战动员运动会。这是延安山城有史以来举办的第一次运动会。延安机场是延安山城面积最大的广场,因此,延安许多大型集会等活动,都会选择在延安机场举行。
  1937年9月6日,陕甘宁边区政府正式成立,从此,中国革命,抗日战争进入了一个新时期。“西安事变”在抗日战争和国共斗争中具有重大而深远的历史意义,与之相关联的延安机场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1937年11月29日,共产国际派苏联飞机送王明、康生等回延安,由于跑道短,飞机冲出跑道,发生险情。之后,陕甘宁边区政府动员延安军民扩建机场,延长跑道,用大型条石铺设跑道,以加强承载力。
  中外记者参观团到访延安,在当时是轰动全国的大事件。中外记者参观团1944年5月17日离渝,6月9日抵达延安。采访了延安,还到晋绥抗日根据地和其他一些地方考察采访。毛泽东会见了中外记者,回答了他们的问题。经过几个月的参观采访,记者们发现边区是一个与国民党统治区完全不同的新天地。根据亲身经历,他们每人都写了不少生动报道。特别是福尔曼写的《来自红色中国的报道》和斯坦因写的《红色中国的挑战》两部书的出版,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一直到1945年初,这些外国记者才坐飞机离开延安。外国记者访问的结果完全出乎蒋介石的意料,此次同去的夏南汉神父也认为边区是好的,国民党想利用他们反共,没有成功。
  1944年夏,毛泽东在延安机场迎接国际友人美国医学博士马海德医生(后加入中共,入籍中国),马海德后来担任中央军委卫生部顾问,中央外事机构和新华通讯社顾问。还有许多国际友人多批次乘飞机往来延安,打通了延安(中共)与国际社会的联系,得到了反战同盟国多方面对中国抗日战争的支持。
  1944年夏,中缅印战区美军司令部分两批派遣美军观察组18人飞抵延安。7月22日,一架美国空军C-47飞机载着第一批美军观察组人员飞延,这个观察组非正式的名称又叫“迪克西使团”,组长是驻华美军司令部的包瑞德上校。8月7日,第二批人员飞抵。观察组到延后,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亲临机场迎接并设宴招待,多次会见交谈,观察组还参观了南泥湾359旅训练和在绥德的抗日军政大学第二分校。美军观察组人员进行了大量的采访调查,写出许多比较切合实际的调查报告,对中共和陕甘宁边区有难能可贵的正面评价和看法。
  1944年11月1日,毛泽东与朱德、王震在延安机场检阅了由八路军120师359旅派4000多人组织的南下支队,祝愿圆满完成中央交给他们的任务。
  1944年9月,美国总统私人代表赫尔利来华,任大使,让其调处国共关系。1944年11月7日,赫尔利乘飞机飞抵延安,表示赞同中共关于废除国民党一党专政,成立民主联合政府的主张。经过三天谈判,赫尔利和中共领导人共同拟定了《中国国民政府,中国国民党与中国共产党协定(草案)》,在草案上签了字。但是蒋介石完全拒绝这个《协定》,赫尔利也背弃他在延安赞同建立民主联合政府的主张,公开站到蒋介石一边。他甚至把中共同封建军阀相提并论,声称美国的政策是“承认中国的国民政府”,不同共产党合作。美国的抉蒋反共政策逐步公开化。
  1945年4月6日,董必武坐飞机离延,出席美国旧金山联合国制宪会议,周恩来、朱德、叶剑英等到机场送行。中国代表团中共代表董必武在《联合国宪章》上签字。
  1945年7月1日,黄炎培等六位国民参政会参议员从重庆坐飞机到延安
  访问,毛泽东、博古等亲临机场迎接。其间与毛泽东在枣园窑洞讨论了“执政周期率”问题。7月5日,离延返渝,毛泽东、周恩来、朱德、林伯渠等到机场送行。
  1945年8月20日,汪精卫的专机“建国号”,由少校飞行教官周致和率机组及空勤机械师6人,从汪伪政权的扬州空军基地驾机起义,经五个小时飞行,降落延安机场,受到延安军方热烈欢迎。朱德、叶剑英晚上在王家坪八路军总部设晚宴欢迎机组人员,按起义日期将机号改为“820”号,成为共产党延安拥有的第一架飞机。
  面对日趋严重的内战风云,中央急欲将参加完七大和整风学习的一批各解放区主要军政首长送返前线。1945年8月25日,经联络美军驻延安观察组同意,用美军一架比较老旧的道格拉斯运输机将20名重要军政首长送达山西黎城县长宁临时机场,使他们快速返回华北、华东、东北等地解放区指挥岗位,取得防打内战的主动权。这是中共历史上一次极具危险的绝密空运,也是毛泽东即将赴重庆谈判的重要底气。
  日本侵略者投降后,蒋介石耍两面派手法。一方面急于下山摘桃子;另一方面,玩和平手腕。1945年8月14日、20日、23日三次电邀毛泽东重庆谈判。8月26日,由国民党国民政府代表张治中与美国驻华大使、美国特使赫尔利乘美国飞机飞来延安,接毛泽东一行。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不顾个人安危,与周恩来、王若飞等中共代表在张治中、赫尔利陪同下飞往国民政府陪都重庆,与国民党谈判。历经四十多天艰苦谈判,国共双方于10月10日达成协议,史称《双十协定》,向全国人民宣誓了中国共产党争取实现全国和平统一,建立独立、自由、民主的新中国的主张和诚意。1945年10月11日,毛泽东等由张治中陪同,乘飞机返回延安。在机场受到延安军民万余人的热烈欢迎。
  1945年9月,随着日本投降,国共矛盾迅速上升。冀热辽军区16军分区司令员曾克林抓紧日军投降的时机,率部六千多人挺进东北,并用缴获的日军物资组成五个旅,进驻吉辽等地,收复山海关、沈阳一线,建议中央率先抢占东北。1945年9月15日,曾克林乘坐苏联驻长春最高司令马林诺夫斯基元帅派出的专机飞抵延安,向党中央汇报了东北情况,经请示毛主席,完全同意。中央随即做出“向北
  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决策,派出大批军政人员进入东北,为东北战略态势的改变及辽沈战役的胜利,走出“先手棋”,赢得战略主动。
  1946年1月初,中共代表周恩来、董必武、王若飞、博古、吴玉章、陆定一等去重庆,参加政治协商会议,1月10日,周恩来在开幕式上致辞。
  1946年1月27日,周恩来由重庆飞抵延安,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彭德怀等到机场迎接。
  1946年1月,苏联派飞机送阿洛夫医生来延,毛岸英同机回延,毛泽东到机场迎接。
  1946年3月4日,毛泽东、朱德、周恩来、林伯渠等在延安机场迎接军事调停三人小组美国代表、总统特使马歇尔及国民政府代表张治中(共产党代表周恩来在延安)。
  1946年4月8日,中共和平谈判代表王若飞、博古(秦邦宪),还有“皖南事变”被囚禁出狱的新四军军长叶挺及邓发、黄齐生等一行13人,从重庆乘飞机回延安。天气不好,在山西兴县黑茶山失事全部殉难。4月18日,遇难人员遗体由美军运输机从山西运回延安。19日,延安各界人士在机场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烈士遗体在机场北边墓地安葬,后整体迁往延安北郊四八烈士陵园。
  1946年6月26日,国民党空军第八大队35中队机长刘善本上尉等人为反对内战,驾驶美式B-24式530号重型轰炸机,由四川新津机场飞抵延安机场,弃暗投明。
  1946年11月19日,为反对国民党“国大”开幕,和谈破裂,周恩来率中共代表团李维汉、邓颖超等10人,由南京飞回延安。
  1947年2月21日,叶剑英率国共军事调处执行部中共人员由北平乘美机撤回延安。
  1947年3月7日,董必武率中共在南京、上海的工作人员74人,由此两地乘飞机回到延安。3月8日、9日,由吴玉章率领中共在重庆人员乘飞机回到延安,解放战争全面爆发。
  1947年3月18日,国民党重点进攻边区首府延安,中央机关撤离延安,转战陕北。8月,蒋介石坐机来延视察,看到毛泽东等简陋的办公住宿土窑洞,并在延安住宿一晚,彻夜难眠,百思不得其解。次日,悻悻飞离、神情恍惚,恐感江河日下!
  中央撤离延安一年后,1948年4月,延安光复,延安机场又回到人民手中,书写了崭新的一页!
  (作者原单位:延安市交通运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