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如今我已是古稀之人。到了这个年纪,现实生活中总是丢三落四忘性大,但对往事记忆犹新。
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看见太公和李云亭在下象棋,为看最后谁输谁赢,我痴痴地站在那儿一直看,直到父母打发弟弟叫我吃晚饭,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那年春节过后,我就拿着外婆给我的四毛压岁钱去店里买了一副象棋。起初,我拿着象棋和同学们玩,从此与象棋结缘。后来,我们村来了插队的北京知青,他们也带来了象棋,我与几位男知青成为了棋友。
我和牛宝的相识也是从下棋开始。牛宝的棋下得花哨,变化莫测,很难对付。平日里,他以做水桶、烟筒为业,只是偶尔下几盘。他的爱好也吸引了跟我们一样的一班子棋友。十几年来,牛宝开的店铺几经搬迁。可他搬到哪里,棋友们就撵到哪里。无论春夏秋冬,他的店铺门前总是围一堆人在下象棋,我也是这里的常客。
下象棋没有常胜将军,总是有输有赢。某一年,为了供儿子上大学,我四处筹借学费。凑到最后,还是差300元。当时我心想:“以我的面子,出门借区区几百元不是难事。而且我每个月都有工资,下月工资发了我就还人家。”可事情没我想象的那般顺利,我去了三家借钱,均以碰壁告终。当时,我的心里很窝火,跑牛宝店里跟牛宝抱怨。
我和牛宝说话时,棋友张老师来了。他看到我俩说:“下棋,下棋。”牛宝说:“你这老汉,也是没眼色,下棋下棋,卫哥现在凑不够娃开学的报名费,正在发愁。”张老师知道了这件事,对我说:“这有啥愁的,老卫摆棋子,老张今儿借给你1000元,不要利息。下棋,下棋。”说完,顺手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沓钱,是他刚从银行取的。他从那一沓钱中取了1000元给我。我接过棋友张老师递来的1000元,对他说“:谢谢,今儿陪你下棋,叫你赢个够!”
还有一次,儿子结婚差1万元,我向牛宝借。牛宝东拼西凑,给我凑到9000元。我从牛宝手中接过9000元,对他说:“谢谢,还差1000元,我另外想办法。”
我俩正说着,棋友谢某来了,同样也是喊着要下棋。我说:“没心思下棋,我娃结婚还差1000元,我得借钱去。”
谢某听后对我说:“差的1000元,我给你补上。”我连忙答应。棋友们的慷慨解囊,令我终生难忘。
族祖退休后,常在家属院附近的人行道上摆棋摊,与象棋爱好者博弈。他的棋路正如他的性格一样以柔克刚,守棋多,攻势弱。我也偶尔去下几盘,或者观棋参谋。有时爷孙联袂,族祖下棋的柔与我下棋的猛完美组合,常把对手杀得丢盔弃甲,很多人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世事沧桑,当年的棋友一个个先于族祖离世,族祖也离开我们快两周年了。谨以此文怀念德艺双馨的我的族祖卫世荣,同时也与当年在我们村里插队的北京知青棋友一起怀念青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