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7版
发布日期:
南宋时在江南村居是怎样一种体验?
《陆游的乡村世界》:解锁诗句里藏着的密码

  有人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姑娘,拿不同的眼睛看不同的地方,就能看到不同的结果。
  作者包伟民对准当今史学的困境,提出应当走出当代史学概念化、理论化的困境,适当回归历史叙述传统,触及历史时期人们的真实生活状况。
  具体是怎么做的呢?他先分析浙东山会平原(即绍兴)的开发过程和陆游村居环境。对于史学家来说,观察分析中国古代的乡村社会并不容易,原因是史料太少,两宋时期也是这样。但幸好有陆游。为什么这么说?在中国历代诗人中,诗作保留到今天、数量最多的,除了乾隆皇帝之外,就是陆游了,多达9362首。
  此外,陆游长期居住在浙东农村,他的诗作大部分反映的是乡村生活的内容,因此是一个十分难得的资料宝库。包伟民教授利用这一便利,尝试还原了陆游的“乡村世界”。
  陆游海量的诗,展示了南宋时期农村经济的一些侧面。内容包括山会平原谷物品种、稻麦连作等生产技术以及乡市层级、市船交通、商品构成等的情况,展示了当时乡村社会商品经济的发展水平,也展示着山会平原社会经济各方面的特点。作者通过此书,为我们打开了另一个视窗,原来,陆游的诗作,可以使我们对历史的认知更加具象化。
  在这本书里,陆游不再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爱国主义代言人,而是一个中上水平乡居寓公的生活范本。你不想跟随陆游的脚步,一起去看看吗?
  所谓“生计”,试图以陆游这位出身官宦的乡居寓公之例,用以反映当时浙东农村经济生活的一些侧面,大致涉及屋舍、田产、麦作、饮食等方面,具体能展开的也只是其中极少的一些内容。
  陆氏为绍兴大族,高祖陆轸北宋大中祥符(1008-1016)年间“以进士起家”,祖父陆佃(1042-1102)官至执政。据陆游说,“太傅出入朝廷四十余年,终身未尝为越产”,这当然是立足于执政官的层级而言,相比于一般仕宦之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他又说:“余承先人遗业,家本不至甚乏,亦可为中人之产。”陆游这份“中人之产”的具体内容,主要无非是屋舍与田产两项。
  陆游的三山别业南端有草舍,称南堂,南堂之后有居室。据陆游于庆元六年(1201)所撰之《居室记》,可见这是一座瓦房,并非草舍。按一宋尺大约合31厘米,则陆游所治之室大至为长8.68米、宽5.3米之间,的确算不上宽敞。其家眷数十人,自当另有屋舍,也就是三山别业的正室。正室有楼,规模肯定要比《居室记》所描述的陆游自己的居室大得多。陆游妻妾共为他生了七子一女,儿子们成家后,还有数量更多的孙辈。每个小家庭应该都有自己相对独立的居室,以及相配套的书室等建筑。庆元五年(1199),次子子龙在居室西侧建烟雨轩,陆游为之题诗“规模正似钓鱼庵,把酒才容客二三。若比东偏参倚室,此中犹自觉耽耽。”
  屋宇之外,陆游诗句中更多提及的是别业的园林。园林的面积,陆游既称“病卧湖边五亩园,雪风一夜坼芦藩”,又称“舍外地十亩,不艺凡草木”,这些当然也只是出于意象之约数。归纳陆游的园林,其有东、南、西、北四个园圃。其中东、南是花圃,西为药圃,北为蔬圃。四个园圃之外,北侧山坡还有茶园。这样看来,东、南、西、北四个园圃并不一定相互独立,很可能是连成一个整体的田园,陆游只是在不同地块种植不同的植物,因此才有花圃、药圃、蔬圃等不同名目,三山别业的建筑群则坐落在这片园林之中。
  总之,尽管陆游常抱怨自己的花圃“财”少,但三山别业有数亩园地专为植艺怡情之所,既反映了主人的雅趣,更透露了其相当的财力。东、南花圃之外,西、北侧的蔬圃与药圃,则更具有实用意义……陆游晚年虽然常常自嘲为老农,自诩躬耕,事实上不太可能亲自参加大田劳作,平时不过“倚杖看农耕”而已。当然在园林中帮着仆人搭把手,干点活,浇水采苗等等,以作为日常读书之余的生活调剂,则偶尔有之。
  总之,陆游三山别业的园林,既为怡情之所,更是其家庭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综合起来看,陆游的三山别业是一所占地颇广,有着数十间屋宇,外围还有十多亩园林地的乡间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