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与父亲的合影 南洁的父亲 李苡扬的父亲 六月的第三个星期日,父亲节翩然而至,不像母亲节时满街的康乃馨飘香,不像儿童节时欢乐的氛围弥漫,父亲节就像家中的父亲一样,低调沉稳。
父爱不像母爱那样体贴入微、随处可见,而是埋在心底,只有在关键时刻才显露出来。或是恨铁不成钢的严厉,或是偶尔展现的柔情,或是事无巨细的体贴……关于父爱,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却都有相同的感受,那便是——父爱如山。
在这个平凡又温暖的日子,让我们“爸”爱说出来,共同倾听他和她对父亲最深情的告白……
王婷:父亲的爱,给我温暖和力量
人近中年,总喜欢戏谑自己年纪大了,可是回头看看身后如山般的父亲,佝偻的腰身不再挺拔,方觉父亲才真正缓缓老矣。
父亲生于饥荒年代,他的一生总与“苦难”二字紧紧相连。三岁时,父亲丧母,在忍饥挨冻与爷爷的棍棒下踉踉跄跄成长。十六岁时,父亲骑自行车摔下崖畔伤了腿,落下了终身的轻度残疾。二十岁时,父亲做了一个重大的人生决定——只身一人,逃离故乡,步行三天三夜来到了陌生的延安,靠着一分一厘的小生意,在延安城扎下了根。灰色的童年,缺失的母爱,还有那贫穷得让人看不到光亮的小山村,都是父亲潜意识里不愿提及的悲痛。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不知世故、亦不世故的人。许是受原生家庭的影响,父亲在生活中极度缺乏安全感,这也造成了父亲性格上的缺陷。他的喜怒哀乐常常溢于言表,说话直来直往,脾气斗大,从不懂宛转行事和逢场作戏,因口不择言无数次得罪人而不自知,简单的心思让人一眼便能看穿。
父亲不善表达情感,总以自己的方式疼爱着我,很笨拙却很深情。有一年寒冬,我生了一场重病,慢性阑尾炎引发高烧不退,几近昏迷。大雪纷飞的深夜,父亲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城中村赶到医院,拖着冻僵的双腿,奔波于各个科室,卑微地恳求医生救我。守在病床前的他几天几夜不敢合眼。上学时,我被同学欺负,父亲赶忙扔下生意跑来为我“出头”,把我抱在怀里一个劲地安慰,说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要学会勇敢面对。他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种下了坚强的种子。工作以后,我自诩是个大人了,可当我不小心扭伤脚后,父亲依旧会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给我温暖和力量。那一刻,我似乎读懂了父亲的爱,明白在父亲心中,不论我年岁几何,永远都是一个不曾长大的孩子。
最长情的爱,莫过于陪伴。如今,父亲已近古稀之年,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硬朗,但他依然乐观豁达。常常听身边的同事朋友念叨,父母去了有多遗憾,子欲孝而亲不在那是一辈子的心痛。我很幸运,我的父母都还健在,我要趁父母都在的时候多尽孝,不留遗憾在心中。
南洁:如果有来世,还做父亲的儿子
不知不觉,父亲离开我已经两个多月了。但每当走进父亲的房间,却还是熟悉的味道,仿佛他依然在我们身边。
父亲的一生平凡却堪称伟大。我们兄弟姐妹7个,在缺衣少粮的年代,能把7个孩子养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父亲和母亲不得不起早贪黑地为家庭生计奔波操劳。记得孩提时代,家里饲养多年的母猪要下崽了,父亲特意在猪圈里打了一夜火,帮母猪一个一个地接生猪崽,生怕母猪翻身时压坏刚出生的猪崽。第二年卖猪,父亲为让猪重一些,清早出发前还专门给猪喂了食。谁知,眼看晌午了,猪不仅没有卖出去,还饿瘦了一些。
父亲生活的那个年代,由于道路交通不便,毛驴是十里八乡最实用的交通工具。驮水、磨面、施肥、犁地,都少不了毛驴的身影。为此,父亲也花大价钱买了一头毛驴。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毛驴因为吃了太多烂洋芋,导致腹泻死掉了。父亲知道后急得口不能言,下巴直发抖。从那儿以后,父亲只要一着急,下巴就会不自主地抖动。但不论生活多么困难,父亲总是积极乐观、想尽办法过好日子。
多年的艰苦生活让父亲养成了节俭的习惯,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算了再吃,不要吃了再算。”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每次赶集都得来回步行六十多里山路。尽管他的衣兜里揣着钱,却常常饿着肚子回家。平日里,吃剩的饭菜总是舍不得倒,买衣服也总挑最便宜的买,是能省则省。
父亲一生善良正直,无锋无芒,平平淡淡,默默无闻,但在修窑洞这件事上却分明有点儿愚公移山的坚韧与顽强。过去,一位农民辛勤劳作一生,最基本的愿望就是修建几孔窑洞。父亲也不例外。为了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儿,父亲中年时花费几年时间修建了两院地方,一院四孔砖窑,一院两孔砖窑。每次修窑洞,父亲都要从三十里开外的地方拉车运炭,然后自己挖坯烧砖、搬砖运泥,牵着毛驴从深沟驮水,可谓备尝艰辛。那时的我虽还稚嫩,但我深知每一孔窑洞都饱含着父亲对生活的美好憧憬,每一孔窑洞都承载着父亲对子女深沉的爱。
回想父亲的点点滴滴,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有时想着想着就泪流满面。
父亲虽然已经离去,但他仍活在我心中,直到永远。如果有来世,我仍愿做父亲的儿子。
李苡扬:对父亲更多的是愧疚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一直不善言辞。是不肯说,还是性格使然,我不敢断言。可我知道,他爱我。
上中学时,父亲只来学校看望过我一次,递给我一大袋零食后,没说几句话就转身走了。那天父亲走得很快,不一会儿,身影就不见了。
后来读大学,我离开家乡到了东北,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回家,我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父亲。无论刮风下雨,父亲都会比我早到车站。起初,父亲是骑着摩托车来接我,后来是步行来接我。一路上,父亲很少说话,只是拖着行李箱默默地走着。而我也从未问过父亲几点到车站来等我,每回都等我多久。我把他为我付出的一切当作理所当然,从不说声谢谢。望着父亲那缓慢前行的背影,我不禁想起朱自清的《背影》,忽然间意识到,父亲大抵是骑不动摩托车了。
毕业工作后,我与父亲的交流似乎更少了。一心忙于工作的我,很少回家,也很少想起父亲,只是偶尔有事儿才给父亲打个电话,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而父亲也很少给我打电话,许是怕打扰我工作。
回想起父亲为我的种种付出,再想到这些年来我只知索取、不懂回报,内心满是惭愧。
父亲患有耳疾,听力不是很好,常常要戴着助听器与人说话。前几年,父亲生了一场大病,耳朵越来越聋了,助听器的效果也没那么明显了。不夸张地说,你在他耳旁扔个炮仗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这是我不愿接受的事实。我不由心生悔意,后悔在父亲的耳朵还能听清楚声音时,没与他好好说说话。
父亲耳聋严重后,母亲便成了他的传话筒和助听器。母亲在身边时,每次电话接通,父亲永远都是那句话:“等等,我把电话给你妈妈。”母亲不在身边时,父亲就会戴着助听器和我聊一会儿天,好似他的耳朵从未聋。但我心里明白,父亲其实根本没听清我在说什么,只是不愿让我太担忧而随声应和。
记得去年,我们一家人在西安过年,我便打算趁此机会回曾经读研究生的母校看看。学校离家不算太远,但来回得倒几趟车,往返大概得三个多小时,尽管这条路我走了多年,父亲却依旧不放心我一个人,非要跟着我一起去。到了学校,我和老师们在办公室喝茶聊天,父亲许是担心自己耳聋会给我增添麻烦,说什么都不肯跟我一起进去坐坐,一个人在冬日零下几度的校园里默默地等了我近三个小时。看着寒冬里踱步的父亲,我的心里多了一丝温暖,更多了一丝愧疚。
平凡又伟大的父亲,带给我的永远是满满的爱。这份爱任凭岁月流逝,在我心里永远不会消逝。父亲节到了,我想对父亲说声谢谢!希望岁月能善待我那朴实善良的父亲,也愿时光走得慢些,让他慢些变老,让愚笨的我多尽一份孝心。
记者手记
父亲节,用心感恩父爱
父亲,是儿女们心中永远的超级英雄。他的爱,悄无声息却又无处不在。正如采访中,她或他分享的那一段段小事,向我们诠释了父亲对儿女的爱,默默流淌,如此平凡,又如此温暖!
有父亲在,我们多大都是孩子。从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从蹒跚学步到长大成人,从步入社会到成家立业,我们每一个成长阶段都离不开父亲的默默付出。父亲头上渐渐增多的缕缕银发和那脸上的道道皱纹,无不饱含着对子女深深的爱和对整个家庭的关怀。有时候静下心仔细想想,父辈们辛辛苦苦养育了我们,然而我们为他们做得实在太少太少。即便是在父亲节,我们也会忘了向他们表达爱意。
其实,父亲要的“爱”很简单。不需要太多的豪言壮语,也不需要奢侈和排场,更不需要等待和徘徊。为父亲送上一束鲜花,或为父亲准备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或动手准备一桌丰盛的美食陪父亲喝几杯,或拿出手机与父亲合张影……这都是献给父亲最贴心、最温暖的礼物,也是感恩父爱最好的方式。
今天是父亲节,让我们一起用心感恩父爱。祝天下所有的父亲身体健康、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