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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11月29日
陕甘宁边区第一例死刑案
长征功臣黄克功做错何事被判死刑?
记者 李江峰 贺秋平 张益博 华商报记者 李新怡 周晶
  两颗子弹,一具女尸,1937年10月延河边发生的一场命案,轰动了陕甘宁边区。身为长征功臣,年仅26岁的团政委黄克功,因逼婚不成,枪杀了陕北公学的女大学生刘茜。
  毛泽东给时任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院长雷经天的信里说道:“共产党与红军,对于自己的党员与红军成员,不能不执行比较一般平民更加严格的纪律。他之处死,是他自己行为决定的。”如今,这封信展览在延安革命纪念馆内。
  女大学生殒命延河边,凶手是谁?
  陕北公学一个女学生失踪了。1937年10月,延安陕北公学的女生起床之后,发现一件蹊跷的事,刘茜怎么一夜未归?
  刘茜是谁?七七事变后,全国掀起了抗日救亡的热潮,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迅速成立。听说延安是个好地方,全国的爱国青年都纷纷前往这个革命圣地。年仅16岁的刘茜,就是队伍中的一员,她作为一名怀揣着进步思想的年轻人,也想为报国救民贡献力量。于是,她从家乡山西出发,一路唱着救亡歌曲来到延安。
  刘茜在家乡太原读中学时,就成绩优秀,到达延安之后,成功进入抗日军政大学第15队,学习军事理论知识。
  1937年10月6日清晨,延安保卫部门的战士们在延河岸边出操,一具身受枪击的女尸映入眼帘,而尸体身旁还发现2枚弹壳。经过陕北公学的同学确认,这位死者正是失踪的刘茜。
  在刘茜的身上,还发现了一张年轻干部的照片。同宿舍的同学说,刘茜失踪的前一晚,正是和照片上这位干部一同离开学校的。
  这位年轻干部,是抗日军政大学第六队队长黄克功。在长征途中,他曾以政治部宣传科长和团政委的身份,参与过多次重要的战役,并立下大功。
  不仅如此,这位功臣吹拉弹唱样样行,很快就吸引了还在抗大读书的刘茜。两人通过书信了解对方,感情就在这片红色土地上迅速生根,之后便确立了恋爱关系。
  照片、手枪、血迹,证据面前黄克功承认杀人
  事情迎来转变。刘茜转入陕北公学,两人的见面机会逐渐变少,而且随着交往的深入,刘茜发现两人的差异很大。而且,由于工作和性格的原因,刘茜和其他男性的接触,引得黄克功心生妒忌。于是,刘茜打算和黄克功做最后的告别,她要终止这段恋爱关系。
  但是,这时的黄克功却认为,是刘茜背信弃义,是她不忠,这是在侮辱自己,于是他约刘茜来到延河边。万万没想到,等待刘茜的,是两颗冰冷的子弹。
  案子侦办期间,除过刘茜身上装的黄克功的照片,工作人员还发现了一些线索。黄克功的保卫员擦枪时,发现了黄克功的手枪在不久前曾发射过子弹,并留下痕迹。不仅如此,保卫员洗衣服时,还发现了新鲜的血迹。
  时任抗大校长罗瑞卿,叫来黄克功问话。黄克功矢口否认,他说,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但是,线索和证据骗不了人,黄克功的嫌疑最大。随着一条条线索浮出水面,黄克功最终承认了,就是他杀了刘茜。  
  是法律面前人人平,还是戴罪立功?
  案件发生后,大家都在讨论这起事件。
  “当时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声音希望他可以戴罪立功,另外一种声音,希望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延安革命纪念馆讲解员李元蓉说。
  主张严惩者认为,黄克功作为跟随红军部队长征的重要革命人员,强迫未达婚龄的少女与其结婚,已是违法。而黄克功逼婚的方式,也违背了婚姻自主的原则。黄克功的残忍行为,应处极刑以平民愤。如果不杀,少数居功自傲的干部将更加为所欲为。
  而另一边的同情者认为,黄克功立过功,在这个急需人才的国难时刻,不如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甚至,有人搬出了红军法令规定:“凡对苏维埃有功绩的人,其犯罪行为,得按照本条例各条文的规定减轻处罚。”
  案子非常棘手,于是,这份重担就落在了时任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院长雷经天的肩上。经过深入调查和取证,雷经天认为,黄克功逼婚未遂,故意杀人证据确凿。他在给毛泽东写信报告案情和处理意见时,建议严格依法办事,对黄克功处以极刑。
  10月11日,在案发后的第5天,黄克功逼婚杀人案的公审大会在陕北公学进行,由雷经天担任审判长。
  公审现场来了数千人,他们是来自各学校、部队和机关的参会人员,都聚集在公学的操场上。现场,黄克功讲述了自己的功绩和犯罪经过。
  短暂休庭后,在数千人的注目下,雷经天郑重宣判:判处黄克功死刑,立即执行!
  “他之处死,是他自己行为决定的”
  处刑前,毛主席给雷经天的回信到了,雷经天在庭审现场大声朗读了这封信,其中写道:“正因为黄克功不同于一个普通人,是一个多年的共产党员,正因为他是一个多年的红军,所以不能不这样办。共产党与红军,对于自己的党员与红军成员,不能不执行比较一般平民更加严格的纪律。当此国家危急革命紧张之时,黄克功卑鄙无耻残忍自私至如此程度,他之处死,是他自己行为决定的。”
  一切共产党员,一切红军指战员,一切革命分子,都要以黄克功为前车之鉴。黄克功被押解人员带走,被执行死刑。
  “廉洁、明辨、公平、正直、果敢、强毅、详细、谨慎。”这十六字,是雷经天为了纠正一些司法人员的陈旧恶习,提出的工作训条。如今,依旧刻在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旧址的墙壁上,时刻告诫来这里参观学习的干部群众,要发扬革命工作作风,发挥模范带头作用。
  “中共中央在延安时期就十分坚持从严治党,重视党的建设,也提示现在的党员干部要以宪为纲,知法守法。”延安革命纪念馆保管部工作人员王茜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