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每当熟悉的《东方红》旋律响起,都让人禁不住热血沸腾。延安革命纪念馆内展览着一张照片,正是这首《东方红》的作者、“人民歌手”李有源。这首传唱80年经久不衰的歌曲,由李有源改编而成,唱出了千千万万劳动人民的心声,歌曲一经演出就像长了翅膀,翻山越岭,火遍了全中国。
家境贫寒,靠旁听成为村里唯一文化人
1903年,李有源出生在佳县张家庄村一户普通的农民家庭,当时家里已有两个哥哥。尽管生活贫寒,父母依旧对这个刚降生的孩子充满了期待与祝福,为他取名“有源”,希望他一生顺遂。
家庭人口多,负担重,李有源13岁时,父母将他送去了外婆家。外婆家的村庄里有学堂,看到别的孩子读书识字,他羡慕极了。在李有源的苦苦央求下,家里东拼西凑,让他如愿进入了私塾学堂。
因为没钱续缴学费,李有源在学堂只待了一个冬天,就被母亲接回家放羊了。但他对于书的热爱,已经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走到哪儿都带着书,庙堂的墙壁上、地畔上、岩壁上,老乡们经常能看到他拿着棍子在地上写写画画。
16岁时,家里的羊被卖掉还债,只能靠着种租地来勉强维持生活。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李有源经常去城里挑粪。每当经过县城的学校,他总是忍不住放下粪担子,趴在窗户上听老师讲课。逐渐地,他靠着主动给学校烧水、扫院、筛炉灰,得到了旁听学习的机会,断断续续持续了4年,这几乎是李有源受到的全部学校教育。
李有源通过旁听学到了知识,读了很多经典名著,学会了画画、拉板胡、弹三弦,成了村里唯一有文化的人。正因为这些学识和才气,他很快就在十里八乡出了名。
然而,这些知识并没有改变他坎坷的命运,生活依旧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创作故事,挑担赶工恰巧来了灵感
佳县是革命老区,很早就有党组织在此活动,1935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后,为长期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劳苦大众带来了光明与希望。这些都深深影响着李有源的生活,也为他日后的创作奠定了基础。
“毛主席领导咱红军,跋山涉水走长征,救国救民打东洋,天下百姓齐称颂……”抗战期间,李有源编了不少革命题材秧歌剧,如《捉特务》《种棉花》《小女孩放哨》等。这些秧歌剧既鼓舞了抗战的士气,又丰富了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
“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1942年5月,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这个概念,启发了李有源。
“李有源觉得自己以前是受苦的农民,是新社会让他翻了身,他想写一首歌,反映像他一样的劳动人民的心声。但是,多次尝试之后,都不太满意,都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延安革命纪念馆讲解员张洁说。
一个初冬早晨,李有源挑着担子进城赶工,一抬头看到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万丈光芒普照大地,也照得他心里暖洋洋。
李有源心里豁然开朗:毛主席不就像太阳一样,照亮了穷苦人的内心,照亮了希望大道吗?于是,灵感瞬间涌出:“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唱到这儿,李有源又在思考,毛主席来陕北之前,大家没有吃没有穿,自打毛主席来了陕北,家乡解放,穷人翻身,那不就是“他为人民谋生存”嘛!
唱到这儿李有源突然停住了,作为一个农民歌者,他一时间想不出更合适的语言,来表达他心中对伟人的敬仰。他挑着担子继续往前走,到了一面县政府的大墙前,一排醒目的标语映入眼帘:“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于是,第四句歌词也有了,“他是人民的大救星。”
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当晚,李有源就将想好的歌词写在了麻纸上。起初,他创作的是一首秧歌词,但秧歌词只有在过年时闹秧歌才会唱,如果能配上民歌曲调,那就可以随时随地传唱了。于是,他配上了民间熟悉的《骑白马》的曲调,一首《东方红》在简陋的窑洞里、昏暗的煤油灯下诞生了。
一夜成名,《东方红》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
李有源创作《东方红》时,正赶上了缴公粮,于是他又创作了《缴公粮》,向乡亲们宣传缴公粮的目的和意义。
1943年春节期间,秧歌队进城演出,李有源的侄子李增正将两首歌连在一起表演。通俗易懂的语言、激昂亲切的曲调,唱出了劳动人民的心声,很快便传遍了陕甘宁边区。李增正也成为第一个公开演唱《东方红》的人。
著名音乐家马可在《延安鲁艺生活杂记〈东方红的启示〉》中,曾详细记录了自己发现《东方红》的过程,第一次听到就被这首歌深深感染。他说:“我们觉得歌子(歌曲)的曲调淳厚感人,就把它记录下来,但当时想不到它会广为传唱……”
随后,在边区政府的号召下,李增正等人带着群众从佳县出发,准备移居延安垦荒,这支移民队经过米脂、绥德,一路把《东方红》唱到了延安。1945年5月,《东方红》作为党的七大献礼,在中央党校礼堂首次合唱演出。当时,歌曲的第一段为李有源的《东方红》原词,其他几段选用了《移民歌》的歌词。
《东方红》在传唱的过程中,吸纳了很多人的再创作元素。比如原歌词中的“谋生存”,在传唱过程中改成了“谋幸福”。李有源说:“这样改,比原来的更为恰当了。”
1950年,李有源以《东方红》作者的身份参加了绥德分区召开的首次文艺工作者代表会议,获得了一面“人民歌手”的锦旗,这面锦旗成为他生前最珍爱的荣誉。
“《东方红》是陕甘宁边区新民歌的代表作,这首最早在陕北传唱的歌曲,以朴实的语言,唱出了人民群众对于中国共产党和毛主席的拥戴,反映了当时千千万万劳动人民的心声。”延安革命纪念馆保管部工作人员李霞说。
广袤雄浑的黄土地,滋养出高亢粗犷、悠扬质朴、热情奔放的陕北民歌,也被誉为劳动人民的信天游。《东方红》作为陕北民歌的经典代表作,不仅是一首歌曲,更是一个时代的背景乐,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