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生
从2021年第12期的《人民文学》看到杨献平以超出时空般的视角解读延安的散文《黄土大梦》后,我便开始关注这位作家及其作品了。
杨献平出生在河北沙河,戍边在内蒙古自治区的巴丹吉林,现居住成都。他的文学作品曾获全国第三届冰心散文奖单篇作品奖、首届三毛散文奖一等奖、全军优秀文艺作品奖、在场主义散文奖、四川文学奖等;《中年纪》获得“首届朱自清文学奖散文奖”。
杨献平如实说,“《中年纪》这本书中的绝大多数文章,便是2016年至2020年的某种特殊记录。”作者以真诚的创作,以坦诚的胸怀,以诗性的语言,将自己的故事赤裸裸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全方位地折射出当代中年人群的生存状态和精神困境。
杨献平调到成都军区政治部从事他喜欢的文艺创作工作,在《成都笔记》一文中,作者把自己做了心灵式的“解剖”,拿他纯真的南太行乡村,拿他点燃梦想的巴丹吉林与繁华而浮躁的都市比较。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人情世故。他说:“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仍旧不知天高地厚,甚或有些狂妄,觉得世界就在自己手掌中,以至于到成都后,满心充盈的是对未来的美好希冀,至于怎么美好,感觉和设想都是笼统的。事实上,一个人一旦有了藐视天下之心,必将遭到某些人事的意外痛击。世间万物,莫不如此。”
身居现代都市,杨献平也经常问自己,“我们是不是已经丧失了回归乡野的能力。”每每回想起过去,特别与南太行乡村相比,他发现“我才是真的受罪之人”。杨献平的抑郁症不约而来。好在成都有一流的医院,他也遇见了诸多的贵人和挚友的帮扶。《虚妄的行途》一文,以自传式的文体,讲述一个中年男人的婚姻困惑和失败。“当然,朱建军知道这有些虚妄,但除了这一种方式,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拯救他岌岌可危的婚姻了。”这是作者第一次关于“虚妄”的表述;作者第二次写道:“每当这样想,他先是一阵希望的激越,但很快又满心满腔地涌起一股缥缈的虚妄之感。”第三次写道:“人世间诸多事情都是虚妄的,尤其过了40岁的男人,已经洞彻人生全部。”当一切美好的愿望变为“虚妄”时,作者第四次写道:“朱建军忍不住沮丧,也觉得这一次回乡所做之事,大抵是虚妄的。”
朱建军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在一段“虚妄的行途”后,作者为我们提出一个社会问题的命题——美好的夙愿和可怕的疑问,即:一桩爱情和婚姻,如何能保持其新鲜和持久?这也正是作者他自己的生命真实体验,具有极其深刻的思想性。
纵观《中年纪》全书,作者始终沿用他习惯的“现场感”“烟火气”的笔法,为读者全景式地展现一位“中年男人的精神历程”。不难发现,杨献平的作品恰恰揭示了他的人生观、世界观和文学观。面对生活中的波折,他没有悲观,而是借用驾驭文字的能力,著书立说,篇篇都渗透着浓浓的正能量和独立思考。在一篇访谈中,杨献平如实说,“我认为,散文要格外看重原创性。现场精神、人间烟火、众生关怀要占首位,而不是过于停留在历史考据、故事复述上。散文需要回到现实生活和我们这个时代的现场。具备大地原声与现场精神,人间烟火与众生关怀的品质。将时代的个人经验和个人的时代经验,结合起来。”
生活中,杨献平尚法自然,不卑不亢;他心中有爱,眼里有光;创作中,杨献平不忘故土,行文悲悯;他以艺通心,笃行不怠。
这些,正是我研读后汲取之精华和学习之心得。
又一个收获的秋季将至,对于杨献平而言,愿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季节。在此,真诚希望作家杨献平以《中年纪》为新的起点,向着文学的珠穆朗玛峰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