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腰带三尺长,草地荒原好干粮。开水煮来别有味,野火烧熟分外香。一段用来煮野菜,一段用来熬鲜汤。有汤有菜花样多,留下一段战友尝。”这首《牛皮腰带歌》,从雪山唱到了草地,又从草地唱到了延安。
皮带,本是衣着必需品,但在长征途中却成了红军战士的救命口粮。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条皮带,它长146.5厘米,宽3.5厘米,老式铜扣,牛皮质地,黑乎乎的边缘都是褶皱,还有断裂修补的痕迹。这是长征途中险些被吃掉而幸存下来的一件珍贵的革命文物,它的主人就是红一方面军战士——周根山。
1934年10月,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从江西瑞金出发,开始长征。出发时,供给部发给周根山一根崭新的皮带。常年系着草绳的周根山非常珍爱这条皮带,爬雪山、过草地时总是紧了又紧,生怕皮带松落丢失。1935年8月,周根山随着部队穿越纵横六百里的松潘草地,看似平静的草地却处处暗藏危机,上一秒还同行的战友,下一秒就不见了踪影。泥潭、沼泽吞噬了无数战士的生命,举步维艰的红军战士陷入粮草殆尽的险境中。很快,青稞麦被吃光,战友们就挖野菜、摘野果,当地上长的、树上结的通通被吃尽后,饥饿难耐的战友们又把目光投向了马鞍子,就这样马鞍子也被一块块割下来,为饿晕了的战士充饥果腹。后来,被逼无奈,战友们把皮带卸下来,剪成一截一截放在茶缸里煮着吃。周根山看着战友们把皮带一点一点撕下来塞进嘴里,流下了酸楚的眼泪。他摸着自己的腰间,多少次将皮带解开又小心翼翼地系上,用强大的意志克服饥饿,硬是把这条皮带给“救”了下来。
长征到达陕北后,周根山肩负起为中央机关饲养马匹的任务。全民族抗战爆发后,周根山的许多战友经组织安排开赴前线杀敌,还有的委以重任,唯独自己从战士变成马夫,他的确有些想不开。1944年9月,和他朝夕相处的张思德因烧炭牺牲,毛主席在张思德的追悼会上发表《为人民服务》的讲话:“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的同志不论职务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毛主席的讲话高屋建瓴,对周根山的触动很大,他豁然开朗。他想自己从二万五千里长征都挺了过来,难道这样的工作还接受不了吗?于是,他全然接受了马夫的工作。
新中国成立后,周根山在北京动物园继续饲养那些对革命有功的战马,这条历经战火洗礼的皮带依然陪伴在他的身边。1964年,周根山将这条皮带捐赠给延安革命纪念馆,作为国家二级革命文物陈列展出。
这条没有被吃掉的皮带,记录了艰难万险的长征记忆,也记录了红军战士周根山默默无闻,终身为人民服务做好细微工作的平凡而伟大的人生。
(作者单位:延安革命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