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3版
发布日期:2025年01月26日
春节蒸花馍
郝承芳
  陕北延安地区的农民喜欢蒸花馍,走亲戚、过事情都会蒸花馍。即使比较贫困的地方麦子少,但一年里最少也要蒸两次花馍,一次是春节,一次是清明节。春节蒸花馍是喜庆,清明蒸花馍是为了祭奠祖先。
  我插队的延安下坪公社,是比较贫困的地方,一个挣十工分的整劳力,年底结算一个工也就三分钱。一年下来每人能分三百多斤毛粮,大部分是玉米、谷子和各种杂粮,麦子少得可怜,人均也就几十斤。那时候我们调侃说,累死累活干一天,不够北京买根小豆冰棍钱。
  因为麦子分得少,也就显得更加珍贵。临近春节的时候,婆姨女子们喜欢几人凑一块,大家一起蒸花馍。记得1969年2月,临近春节了,听说团支部书记李桂兰和几个婆姨要蒸花馍,我们兴冲冲赶去看热闹。
  兰姐家住的窑洞在村子的中间,离我们住的窑洞要下一个坡再上一个坡。到了她家坡底下,同学雅玲高声喊着:“兰姐,把你家狗的眼睛捂住,我们来串门啦!”兰姐家的狗是一只黑色的花狗,不怎么叫但是会偷着咬人。我们都吃过亏,因此后来格外小心。
  进到兰姐家窑里,炕上、地下、灶台前都有不少人,炕上坐着的是几个后生还有娃娃,拉着话。兰姐和高崇生家婆姨还有几个女子在灶台前忙着做花馍,兰姐一边手脚不停地忙着一边告诉我们:“蒸花馍的时候发好的白面里要揉进去很多干面粉,面硬一些蒸好的花馍才不会变形。”高崇生家婆姨手里拿着一块面团揉捏着,又拿起一把剪刀咔咔剪了两下,一只兔子造型的花馍就初具雏形。接着她整理了一下兔子的长耳朵,又捏出了兔子的小尾巴和腿。用刀子划出兔子的三瓣嘴,用两颗红芸豆给兔子安上眼睛。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就做好了。在几个婆姨女子们的忙碌下,不一会儿,兰姐家的盖帘上就摆好了各式各样的花馍,兔子、刺猬、金鱼和寿桃。
  最繁琐的是一个龙形的大花馍,那条盘着的龙,身上片片龙鳞清楚可见,高昂着的头、威武的犄角、长长的龙须、舞动着龙爪仿佛就要一飞冲天,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做这个花馍不光用到刀子,还有剪子和梳子,婆姨们用调好的红、绿颜色给花馍涂上了色彩。我们不禁惊叹好漂亮的大花馍啊!
  年的味道从蒸花馍那刻开始,一点点地晕染开来,做稠酒、磨豆腐、炸油馍。乡亲们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一年一度的春节就要到了。
  每当回想起当年在陕北过年的场景,那温馨如春天般的“延安情结”“插队情结”便油然而生!让我铭记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