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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9月14日
延安的树
刘勇
  在延安,春夏时节,一山一山、一塬一塬的绿浪向北汹涌澎湃着。站在吴起海拔1800多米的白于山顶,我感恩着延安的树。它们生于此地,便不再是寻常草木,倒像是雨带移动的刻痕、历史演进的注脚,在这黄土高原上生生不息,记录着风雨沧桑、世事变迁。
  在南延安,清明中华大祭祖时,我怀着虔诚的心跪拜桥山东麓轩辕庙那株树干粗到“七搂八拃半,疙里疙瘩不上算”的黄帝手植柏。英国林业专家罗皮尔称其为“世界柏树之父”,其枝干虬曲如龙,树皮皲裂似甲,五千年的岁月,竟使它生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威严来。让人屏息仰观,仿佛能从那些纵横交错而古老的树丫里,读出中华民族的胎记。此树非树,真乃一尊活化石也。它在桥山八万株古柏簇拥下,傲然记叙着华夏文明的源起。让我不由得吟起孙中山的颂词“中华开国五千年,神州轩辕自古传,创造指南车,平定蚩尤乱,世界文明惟有我先”。
  在北延安,夏日里我常约三五个驴友,和着信天游的节拍,去攀爬另有一番风景的胜利山。 20多年的退耕还林让漫山遍野的碧绿如海水般向毗邻的榆林、庆阳一圈一圈溢去,山上的乔灌草立体而生,油松、刺槐、山桃、山杏等各具姿态并恣意生长着,甚至有些野性。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山顶那棵饱经风霜而枝繁叶茂的杜梨树。1935年10月21日,毛泽东将这棵树作为前沿指挥所,全歼了敌军一个骑兵团、击溃了两个骑兵团,取得了党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切尾巴战役”的胜利。登山走累的我坐在这棵倔强生长的杜梨树浓荫下,拂去历史的硝烟,淡去枪炮声与冲锋号的回响,在沙沙的风吹树叶声中,我仿佛听到红军战士在朗读毛泽东的“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的豪迈诗句。
  在延安主城区,四山绿化已让革命圣地成为了森林城市。但我见得最多的还是那些伟然生长在革命旧址院落里的老树。枣园的梨树,年年花开如雪,纷纷扬扬落于青石阶前,仿佛昔年灯窗之下的光晕,让人回望:一群民族解放先驱曾在此凝神,将民族存亡的焦灼与星火燎原的信念,凝作纸页上深沉的墨迹。王家坪的垂柳,依依细枝轻拂着石桌石凳,在树影婆娑中仿佛看到往日一群革命军人不倦的身影和作战室不眠的思索,他们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痛击日寇。杨家岭的古槐,带着清幽淡雅的气息,站在“七大”“文艺座谈会”“窑洞对”“小菜园”旁,见证着一个走向成熟的政党崛起以及与人民的鱼水情深。正如陈毅写的“百年积弱叹华夏,八载干戈仗延安。试问九州谁做主?万众瞩目清凉山”那样。
  在全延安,除誉为陕西的两叶肺桥山、黄龙山林区和耕地、部分园地外,从南到北在塬区、山地覆盖着335万亩苹果树,秋天累累硕果如一片红云罩在大地。延安是世界上最大集中连片的优质苹果种植生产基地,全国每10个苹果,就有1个产自延安。全市农民经营净收入超过六成来自苹果产业。延安苹果有富士、秦脆等多个优良品种,洛川苹果、延安苹果声誉满神州,苹果树成为延安人名副其实的生态树、摇钱树。致富了的果农用朴实而形象的语言讲他们的苹果园是“春有一园花,夏有一园绿,秋有一园果,冬有一园梦”。
  在首都北京毛主席纪念堂北门内侧绿化带上,我见到了来自延安的13棵青松。它们列队而立,挺拔得如同卫士。一棵棵青松被精剪得极为齐整,树体凝翠端庄,每一根松针都精神抖擞地指向天空。我站在树旁,恍然听见了历史的回响,那是1976年冬到1977年初,人们踏遍延安选青松、选好青松献北京。这些从延安移植到毛主席纪念堂旁挺拔的青松在年轮里镌刻着领袖与延安人民永恒的情谊。在南国绿城南宁园博园的“中华园”,我见到了3株约3米高的、经扩繁培育而栽植的黄帝手植柏。据悉,2016年黄帝手植柏的种子搭载“天宫二号”飞船升入太空,借助太空的特殊环境进行培育。这形象地说明中华根脉源远流长、文脉繁荣昌盛!
  啊!延安的树,不仅仅是延安的粮库、水库、钱库、碳库,更是中华民族的文化树、信仰树、英雄树、团结树,在新时代寄意着国家“向绿图强”、民族万古长青!延安的树,是长在亿万炎黄子孙心头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