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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1月08日
记忆里的雨
王春英
  1969年1月初,我离开北京,来到延安宜川离黄河最近的一个村子插队。
  这个村子不算太大,也就二百来口人。因为是同一个家族,全村都姓周。村里每个人见到我们都很友好客气,这让我们这帮知青很欣慰。
  陕北天气太干燥,到处是黄土坡,树干也是七裂八歪的。在我的记忆里,不下雨的时候,村里的老人们就三一群两一伙结队去村子里的破庙,求佛拜菩萨,以求降雨。
  虽然文革“破四旧”,这些泥菩萨被破坏得四肢不全了。可即使这样,也阻止不了信仰祭拜的老头老太太们。也许真的是老天爷被感动了,这几天还真下起了雨。可这一下,就停不住了。那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人烦躁。
  想起这场雨的同时,我也想起了1977年延安那一场莫名的大雨。据说,这场大雨200年来都不曾有过。当时,整个延安城下的是暴雨,小沟小溪早已灌满雨水。延河都一改往日的温柔,就像脱缰的野马般奔向黄河。暴雨使延河干流出现一个洪峰后,紧接着又是一个更大的洪峰。当时,延安市洪峰流量达到8960立方米/秒,淹没冲毁耕地18万亩,冲倒房屋5000多间,死亡134人,冲毁小水库200多座,洪水把延安城洗劫了一遍。
  这场雨给多少家庭、商场、农村、田园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当时,我正回到村里和老乡们站在村口看黄河发大水。水流很大,一涌而下,河面上到处翻滚着东西。
  眼看着这些东西一晃而过,可是却不能打捞,因为水势太急。在这场灾难中,除了损失了东西,还有多少不幸的家庭失去了亲人。后来听我村的老人说,当时,上游冲下几个女子,正好搁浅在我村黄河滩附近,看样子是一个宿舍的学生。被我村几个好心人打捞起来,放到河滩边高处。这样,寻找她们的家人就容易看见了。最后结局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岁月蹉跎,带走了多少往事;人生无常,锁住了多少牵挂。只有回忆才能留下心里的过往。有些事可以忘记,有些人可以忘记,可我就是忘不了我的第二故乡延安,忘不了曾在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