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去世三年了,可他的音容笑貌时刻在我心中铭记。
父亲是个苦命人。四五岁就失去父母,被自己的姨姨抚养。
父亲勤快。从我记事起,他总有干不完的活。天还没亮就起床喂牲灵,打扫粪场,下地劳动,晚上回家还要捻毛线,让母亲给我们织袜子。我们兄弟姊妹一共七个,一家九口的生计,让父亲耗尽心力。后来,子女成家立业,不愁吃穿的老父亲还闲不住,要干这干那。母亲去世后,他仍然坚持一个人生活,忘不了侍弄自己种的几十亩药材。
农业社时期,父亲当了村支书,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连任30多年。在他的带领下,村里的几道沟都打起了大坝,山山洼洼都是树木和柠条,至今受益。
那年月生活十分贫穷,可父亲却从不贪财。上世纪70年代末,父亲带母亲从绥德二康医院看病回家。下车后,只见路边空无一人却有两个手提包。他们等了好久没人来拿,便打开包,只见全是崭新的衣服和日用品。对于当时的农民来说,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可父亲坚持把手提包拿到公社,交给干部。通过包内的线索,查找到失主是绥德师范的学生。失主被父亲的精神深深感动,送来“拾金不昧”的牌匾。乡邻们都说父亲太实在了,可父亲有他为人的准则。
小时候家里穷,每逢吃饭时,母亲说父亲苦重多吃些,可父亲总推让不肯,有好吃的先让我们吃,他和母亲常吃我们的剩饭。有一年冬天,父亲到米脂给生产队买驴,回家时顺便给我们买了四个果馅。一路上他步行上百里路,没舍得买饭吃,自己忍饥挨饿,却将果馅带回家,分给我们姐弟吃。
父亲因为肺心病住院时,医生说他已染病十多年了,我们却全然不知。父亲总说他身体好着呢,直到有一天,他两腿肿胀,被我们发现后还硬是不肯住院治疗,说过几天就好了。后来浮肿越来越厉害,以致呼吸困难,无法行走了,才勉强同意住院治疗。他就是这样倔强,为了不给儿女添麻烦,自己默默地扛下一切。
2010年,79岁的父亲得了直肠癌,虽然当时手术治疗很成功,但后来癌细胞还是转移了,加之肺心病越来越严重,到最后父亲连走路都十分困难。虽然我们姐弟七人轮流精心护理,想让父亲早点好起来,但还是没能留住他老人家。2013年农历2月15日早上,三姐正给父亲喂饭时,他老人家突然就走了。82岁的老父亲走得那样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
青山不老,精神永存。回顾父亲的一生——坚强生活、正直做人,这就是他留给我们的财富,终生受用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