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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后那棵老柿树
彭兴仓
  很想为老家屋后的那棵老柿树写点儿什么,但是总感觉不知从何处入手,记忆中的片段太多,留下的也多,只是想把这些记忆的片段合在一起,却发现有着许多的困难。
  那棵老柿树在我的记忆中就是“老”的,父亲也不知道那是何年栽种的,记忆中它总是给人不同的印象,冬天的时候积雪在身,感觉大树就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佝偻着身躯,还有着花白的“胡子”。然而到了春天,它又成了满含朝气的少年,嫩嫩的树叶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它。从牙牙学语,到能爬能跑,那棵柿树下便是我们小孩的“游乐场”,农村之中没有城市的娱乐设施,但那棵柿树下却并不缺乏快乐。
  待每年霜降过后,树上的柿子一个个红彤彤的,就像是一个个小红灯笼高挂枝头,低着谦虚而微笑的面庞,小孩子们嘴馋,母亲从不吝啬,便会给每人摘一个放到手里,我们拿着看着,却又不忍心下口了,因为柿子实在是可爱极了。有时候我们也会偷偷地上树去摘,但是被发现以后,便少不了屁股挨一顿板子。等到收获时候,母亲便会有好几天的忙碌,柿子下树,去皮,上串,虽然要劳累几天,母亲的脸上总是挂满了微笑,做好的柿饼不会卖掉补贴家用,而是作为我们这些“馋猴”的零食,只要孩子们喜欢,那便是母亲最大的欣慰。
  那时,上学的时候母亲总是早上把我和哥哥送到柿树之下看我们走远才回。放学的时候,母亲怕我们路上下河玩水,总是早早地在树下等待,一等就是好几年,直到我们去了稍远的寄宿学校求学,而老柿树成了母亲接送我们的“屋檐”,无论烈日还是下雨,柿树下总有母亲的身影出现,那时只要看见柿子树,母亲和我们的心里都踏实了。寄宿以后,便只能一周回一次家。每到周五母亲总是很高兴,要给我们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到了柿子成熟的季节,母亲更是在我们离家去校之前将做好的柿饼塞到我们的书包里。那时候,吃着家里的柿饼,感受到的不仅是美味,更有母亲的那份爱。
  成长的过程不仅有欢乐,也会伴随着诸多磨难,而老柿树则见证了我成长的历程。老柿树给我的童年带来过许多欢乐,也给我带来过痛苦。9岁那年的一个下午,淘气的我又上老柿树摘柿子,在树顶上不小心踩断了一截腐树枝,从10几米的树顶掉到地上,下巴磕到了石头上,母亲慌忙地把我送往医院,一路上,不知是我疼得感觉不到还是那时候真的很坚强,硬是咬着牙没有哭,可是到了医院,血沾满衣襟的母亲却嚎啕大哭,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我。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虽然我的伤口治愈了,却留下了永恒的伤疤。这个伤疤让母亲总是不能释怀,即便今日,母亲还老是责怪自己。
  十多年前,村里要修公路,这棵老柿树正好长在了必经之路上,最终,在机器的轰隆声中,老柿树被连根拔起,记忆中的老柿树就这样消失了。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也很少回家,许多童年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与那棵老柿树有关的一些事情,还一直十分清晰地留在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