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风吹干了泪与汗
母亲的土地就干裂了一半儿
干裂的土地
像调皮捣蛋的孩子
一再逃学、上山
一再爬树、下河
太阳底下的母亲
点点滴滴的汗水
咋也“点”不过来
山前山后的枣园和那一片长着芦苇的洼地
B
母亲是土地的
土地也是母亲的
属于土地的母亲
母亲的脚印儿踩在上面
母亲的身影儿以及青丝和白发
和坝上坝下的庄稼一起长着
甚至母亲的哭泣、歌声和梦
土地是母亲的
母亲也是土地的
属于母亲的土地
长着母亲的高粱和谷子
甚至母亲背篓里的山丁子、韭菜花
甚至母亲怀里的嘟柿果儿、山花椒
甚至母亲头上飞来飞去的花蝴蝶、紫蜻蜓
C
母亲的土地
是盐碱地
红海滩一样的盐碱地
母亲的土地
是破皮黄
是八九月抹墙、脱坯的黄土
——像黄纸那样
春天一来
母亲就猫着腰和土地说话
白天晚上
一双插在盐碱地、黄土里的泥脚
D
母亲和土地
母亲离不开土地
土地也离不开母亲
母亲离开了土地
就像母亲没了孩子
土地离开了母亲
就像土地上没了葵花和火烧云
老黄牛一样犟的母亲啊
最后愣是没犟过这块破皮黄、盐碱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