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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红槐花
樊瑛
  记忆中的四月总是让洁白、素雅的槐花婉转在枝端,那细腻、清甜、带着无尽思念的馨香弥漫在浓荫匝地的林子里。每每此时都会让我产生一种“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的错觉。圣洁的花色,玲珑的花型,淡淡的清香,就是多年来槐树根植于我记忆深处的形象,直到今年四月,邂逅了那一树红花槐,才知道,原来槐花还别有一番色彩。
  与其说是我无意邂逅了这树红槐花,倒不如说是我和这树红槐花确实有缘,因为我在她绽放最美的花期遇到了她。许是头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给这满树的娇红彻底洗了个澡,以至于我一遇见她就被她一树的恣意、妖娆给吸引了眼球。我起先并不知道她也是槐花,只觉得那一嘟嘟、一串串如粉红色风铃浮隐于绿叶之间的花朵,宛如着了艳丽舞衣的少女,亦或打扮一新的即将出阁的女子,柔媚得惹人怜惜。就想起来林清玄的“心田上的百合花开了,就开在当下,开在眉眼底……”而我却还不知道当下、眉眼底盛开的这些花的名字,于是问了身旁专神按快门的诗友。他抬头看我“槐花啊!这个也不认识?”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槐花不是白的吗?”我不甘示弱。“哈哈哈,谁规定槐花就只能是白的了?”身旁的诗友们都笑开了。诗友团里一位大姐边笑边捋了一把槐花放进嘴里咀嚼起来问道:“你小时候没吃过槐花吗?”“吃过,白色的,很甜,但这样的没吃过,这个不会有毒吧?”还没等我说完又引起一阵大笑……
  我不由得细细地开始打量起她们来。这些粉中泛红的槐花,打苞的如翘首的鸽子,腹部饱满,裹着亮晶晶的粉红。首部的颜色比腹部颜色略浓重一些,如鸽子嘴的那个尖端更是娇红欲滴。花柄处围的那一圈毛茸茸、如蝉翼般剔透的青绿像着了一件小姑娘的百褶裙。开放的花朵由两层两瓣组成,里层像镶嵌了一个圆锥体,外层的花瓣犹如一个椭圆形的喇叭,紧紧地包围着米粒般的花蕊,一朵紧挨着一朵,这样就又形成一串串、一束束大的花朵来。隐现在这硕大的花朵下面的那一片片浓浓绿绿呈心形的碎叶,至少有六七片排列在一根柄上,又组成一片独立的大叶子,这些柄上长满了大小不同的刺儿,俨然就是标准的护花使者!有两只雀儿扑棱棱地从花丛中飞起又调皮地落在枝头,用尖尖的嘴巴去亲吻槐花,倏尔又相互追逐嬉戏不见了踪影。蝴蝶、蜜蜂纷纷舞动着翅膀,络绎不绝地忙碌着,嗡、嗡、嗡地唱着美好生活的赞歌。
  无形中,我在心里就拿白色的槐花和眼前这一树娇红对比了起来。如果说白槐花像少女一般清纯可人,那红槐花就如少妇一样典雅动人。她少了白槐花的青涩,多了一份丰韵与内涵,散发出一种知性的美与火一样的热情,有一股不可抗拒的独特魅力!浑身飘逸的那份奇香也似乎比白槐花的多了些成分:甜甜的、软软的,醉人心扉;熟稔的、陌生的,让人抚今追昔。甜得细腻,甜得超俗!不知怎么就记起了红楼梦里“迎春又独在花荫下拿着花针穿茉莉花。”的那个画面来。此时的我想把这一串串粉红的槐花也串起来,串成一只只蝴蝶,翩跹在这棵槐树上,串起远去的那段粉红色的回忆,不知能否等到那个玲珑的少年自槐树下经过,不知能否找寻到我年少时向往的那种爱情?
  白落梅说:“岁月里的相逢不需要任何约定,偶然的擦肩,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都可以结下一段缘,不管是人,不管是物……”我不知道我与这一树红槐花,在四月里邂逅,是不是也算结了缘?要不怎么回来后心底一直对她涤荡不止?冥冥中就想为她轻拢慢捻,为她霓裳曼舞。
  坐在书桌前,看着那日拍回来的照片,周身似有缕缕槐香萦绕。“月色正明,槐花正香”我也想像汪国真一样为她执笔写下最美的诗篇。是不是验证了简媜在她的《四月裂帛》里说的那句话:“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
  此时,记忆中的那棵红花槐,就成了摇曳在我四月心田里的那汪清喜的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