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邕城春意浓,花开时节动绿都。蕊红如焰的英雄木棉凌风绽放,花团锦簇的三角梅迷醉眼眸,我钟爱南国的花海,更倾情留恋故乡那缕馥郁素雅的槐香。
槐花把暮春的盎然柔情留给了故乡,盛开的槐花仿佛给黄土地披上了洁白的纱幔,开在了山峁,醉在了游子心头。
故乡的四五月,阳光还有些许害羞,没有盛夏那般炙热。桃红谢了,梨花落了,那一树树如雪的洋槐沁人心脾,不施粉黛却蕴含着柔美的姿态。只是,那缀满枝头的花苞镶嵌在漫漫的记忆里,愈酿愈醇,永远镌刻着故乡的味道。
绿槐高柳咽新蝉,熏风初入弦。每到槐花盛开时节,缕缕馨香氤氲乡间,微风拂过,空气里弥漫的香气扑鼻而来,霎时间倾倒众人,如痴似醉。枝繁叶茂的槐花一簇簇地开放,洁白无瑕,蔚为壮观。一朵朵花骨朵儿串联叠起,密密匝匝,似风铃般可爱,绿的叶、白的花交错排列,引来蜂儿、蝶儿争相采蜜。花含苞待放时,还是娇柔的小花蕊,香气完全散开时,槐米被春风唤醒了,淡黄的小花丝从花苞里探出脑袋,给予大地一抹芬芳。这时,花苞也渐渐增大,颜色由嫩绿变成素白,万绿丛中朵朵白,枝叶婆娑舞春风。
等到故乡荆山塬洋槐花盛开的季节,满坡摇曳点点洁白,给这如霜染的大地一抹温馨,留给塬坡无尽的遐想,这时候便有附近人家来采摘洋槐,可是一道乡野美味呢,有时也会引起过路人的驻足留恋。槐花开败快凋零时,少了初绽蕊的风姿绰约,这时候变成了羊群鲜美的食物,路过此地,便有几只羊在觅食,好不惬意。伴着初夏的蝉鸣,此时的塬是热闹的。
陈旧的记忆,藏起万般愁思,多少花香在梦里凑近鼻翼,那是熟悉的家乡味儿。花开花落又一春,故乡的古槐枝干虬劲,郁郁葱葱地生长着,壮硕的年轮记录着一圈圈生命,岁月的烙印又给干枯的树皮刻画了斑驳痕迹,鸟儿掠过枝头,嘤嘤成韵,不肯飞走,兴许也陶醉在了槐香中,声声鸟啼唤醒了静谧的乡村。槐花开了,乡村也躁动起来了。
“捋洋槐花喽,吃槐花麦饭喽……”儿时亲人、玩伴的呼唤声回响在耳畔,槐花记忆仿佛如昨,一晃快五年了,故乡于我只有冬夏,再无春秋。自到南方,环境有别,再也没有欣赏过槐花盛开霜白如雪的美景了。
槐花花期短,往往槐花刚露笑脸,就变成舌尖上的美味了,如若不提早行动,一场雨或一场风袭来,美人香消玉殒,花开败凋零,便无福享受这美味了。
犹记儿时摘槐花的场景,那会村里槐树多,采摘量大,基本男女老少都集体出动,男人们做好长勾,将槐花连枝带叶地摘下来,女人们则领着娃儿围坐树旁,一边分拣着槐花,一边谈笑家常,乐呵呵地研究着槐花食材,琢磨着晌午饭食。孩子们仿佛也懂得了收获的喜悦,调皮地抓起一把摘好的槐花塞进嘴巴,似乎很享受地双目眯萋,小嘴细嚼,甜中略带生涩,有滋有味地吃着,新鲜的生槐花成了我们珍贵的零食。
采摘时间一般都是在清晨,空气清新,微风习习,阳光正好,新鲜的槐花正好可以做晌午饭,太阳逐渐刺眼起来了,乡村升腾起了袅袅炊烟,家里槐花饭熟了,孩子们盼着笑着回家了。你家是麦饭,我家是菜饼,他家是槐花炒菜,相同的食材演变成了不同的乡野美味,乡邻们总能在自然中寻觅不同的农家味道,吃着槐花美食,香在味蕾、醉在心田。
采摘结束后,槐树周围散落了许多槐花,落花有意、泥土有情,静静地躺在大地上作最后的告别。花开花落乃自然规律,人为地干预花期,槐花的归宿成了舌尖上的乡愁。槐花虽谢,香味与乡味共生,深深地印记在了这方人家,也牵念着游子的心。
流连于校园的桂花丛,南国桂花花期长,一年三季都开放,似曾相识的味道飘来,像极了故乡的槐香。遥望故乡春天尾巴上的一抹柔情,那束馨香在童年记忆中甜蜜回味,心房里也填满了缕缕醇香,身在远方,但故乡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