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酷热的夏天,秋天不仅送来了凉意,还让人不期然念叨起菊黄蟹肥这事儿。
从前这大闸蟹,所受的赞颂可真不少,那立于无数诗词之上的架势,让人吃起来也得沐浴更衣、备齐工具。当金黄的蟹儿上桌的时候,你得感恩赞扬一番才能动手,细细吮食,除了不可剩下一丝蟹肉膏黄,还得把壳儿保留完整,才是会吃的高手。
或许这就是大闸蟹独特之处吧,要不也不会惹得这么多文人骚客为之大费笔墨了。但有时这也是个烦事儿,这十年来所吃过的大闸蟹,即便是铁关系从阳澄湖弄回来的,也找不回那些与记忆相符的味道了。
太执著于阳澄湖这仨字,可能吃到的只是在阳澄湖里洗了下澡的外产蟹,那又何必呢?
现今发达的经济,瞬间就消化了阳澄湖的产量,聪明的商人转移到其他湖区养殖。诚实者仍以螺丝水草喂养以求保证风味,敢于注明自己的产地;奸诈者添用各种合成物以求快成,运到阳澄湖洗个澡就以次充好。
不知是否牙口不好,这两年越来越淡意于尝吃原只大闸蟹,反倒是对蟹粉、秃黄油这些衍生产品感兴趣。当然,这要在供应商可靠的基础上,这是前提。要不然那些用死蟹、差蟹做的,想想就倒胃口了。
蟹粉小笼、蟹粉豆腐甚至是蟹粉冬瓜这类菜,将螃蟹的精华与其他食材配搭,浓淡相衡,自有另一番风味,比之苦苦地剥壳吃肉,那大口大口地啖吃,有一种豪迈的快感。
如果说蟹粉是奢侈品的话,那只能算是LV级别的,只有秃黄油才能配得上爱马仕这等级。只要蟹黄和蟹膏用慢火炒制,用花雕提香,制成品上溢满金黄金黄的一层蟹油。煮一锅晚季的丝苗米饭,淋上秃黄油,还有上等头抽,一拌,还没见过只吃一碗就够的主儿。那叫一个浓香悠长、甘香馥郁啊,即便小小一罐就要价数百,也觉值了。
九月团脐十月尖,不管你喜欢原只剥吃,又或如我偏爱现成,金秋之时都是沉醉蟹香的时节,配上一壶陈年花雕,温热,又或是来瓶桃红汽泡酒,冰冻,总之不能让蟹儿自个儿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