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江水平(水墨画) 看见树,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喜欢,像是依依不舍的知心恋人。
不知是哪年的春天,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枇杷树。这树铆足了劲地长,成了院子里一道难得的风景,给单调的生活增添些许趣味。
那茂密的树叶,层层叠叠的枝杈宛如一个大雨伞;饱满、墨绿色的琵琶形叶子在寒风中微微颤动。春末夏初,四处伸展的枝头是一簇簇白色的小花。在萧索的冬天,格外引人注目,让人感受到丝丝温暖。
枇杷的花很平常,小小瘦弱,绝不盛气凌人。几片纯白的花瓣羞答答地从锈色绒毛的萼片里探出头来,均匀地展开。十来朵是一小支,十来支是一大串。花期较长,从秋天开到冬天,晚开的甚至延续到三九寒冬。花香也是淡淡的,静静地飘在空中,若不是用心用鼻子努力嗅嗅,很难闻到这么内敛的花香。
枇杷就这么低调。日子静悄悄地溜走,等你醒悟过来的时候,满树的枝头已经顶着串串黄澄澄的枇杷,让人馋涎欲滴。一眼望去,金灿灿的一片。黄色果皮下是晶莹剔透的果肉,咬一口,酸味、甜味、香味溢满全口。刚变黄的果实是半熟的,味道酸甜;熟透的果实是深黄色,非常甜。但甜味绝不腻人,如花香那般清爽。也许是集了秋冬季节的清雅吧。
夏天过去了,原先满树的金黄消失殆尽,但依旧是一身浓绿。小鸟鸣啾啾,躲在浓绿的树荫里跳上跳下,惹人喜爱。未消的暑气依然难忍,一阵阵热浪袭来,躲在房间里猛吹空调,又觉得闷气。于是干脆跑出来,藏到那绿伞般枇杷树下,快意地享受那一番幽凉的绿荫。
火一样的阳光肆意地泼洒。可浓密的树叶毫不示弱,层层厚厚的叶子把那灼人的阳光挡住,一丝光线都不能漏下。地上是一片阴凉,似乎是隔热板,隔开那一层灼热。又在刺眼的光中,那片墨绿色会滋养你的眼睛,
拥有这么一棵枇杷树,当然非常幸福。出到外面,走在街道的两旁,只见绿树成荫,有蓬松的老树,也有新栽树木。穿梭其中,一棵棵昂首挺胸的树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像是在等待检阅的士兵。偶有汽车飞驰而过,那尖锐的汽笛声很快消失。有时候,也有那些喧闹的市井声,有着树的层层隔离,一切都显得那样安静。在繁华的都市里,这一棵棵树就像一个个在拼命工作的吸尘器,净化空气。我从来不敢想象没有树的地方:空气混浊,干燥,不断呛人。于是站在人行道上,待在一棵树的影子里,我便不断仰望着这些活在都市里的树,向它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所在的都市有一条小河弯弯而过。河的两岸种些杨柳,春天一来,两岸柳条依依,舞动着一城的春色。每每风和日丽的日子,城里的人们喜笑颜开,纷纷跑出来,徜徉在翠绿的柳树下,寻找都市里那多情少见的缠绵春色。多情善感的人会深情地抚摸柳树那被岁月的风风雨雨琢磨过的苍老的肌肤;还不时摆出招人的姿势,让闪闪的镜头记录这美好的一刻:小孩子欢蹦乱跳,尽情看着两岸秀美的景物;大人们走走停停,双手乱舞,指指点点那些远远近近的山水风光。到处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如果没有这些可爱的柳树,这座小城不知乏味多少。
一条条柔软的柳枝轻抚着脸颊,仿佛一双温柔的手,勾起自己对柳树多少柔情蜜意。
树,温暖每一颗孤单的灵魂,湿润每一座浮躁的城市。这春暖花开时节,拿起一把锄头,往郊外走去,栽下自己亲爱的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