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宫
十年前,你来到了家里。而你没能等到跨年夜,没能等到2019……
仲冬季节,你离开了我们,似乎天气也陡然变冷。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和味道,尤如下雪天的清新冰凉。
几乎每年冬天,每一场雪,我们都会去玩,会为你拍照,就这样看着你从青春年少到暮气老年。
2018年,我们没有玩雪。记忆中没有下过特别大的雪。2019年,年初,静夜。看着你在雪中欢快奔跑的照片,我泪流满面。
2019年,期待着有一场雪,也没有等来一场大雪,更没了你在时一起分享的快乐。
其实你只是一只松狮狗儿,可却怎么也不能把你只看做一只狗儿。
那天,为你送行,给你带上了你在人间的日用品,被褥、棉垫、饭盆、梳子、围脖、玩具……相信世界上真有天堂,你会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开心快乐。
有时,总觉得你在家里的某一处,静静地躺着,香甜地熟睡着。在你患病之前,从未想过你的离去会来得这么快,而去年以来,患病之后的你,夜睡时常常伴有几声轻轻的呻吟,像被针扎一般的呻唤中带着抖颤。你不会说话,也许是因为身体的不适与疼痛,而你的痛苦只有自己知晓。
动物之与人,并无天然的屏障,任何一个物种,它来到这个世界都有其缘由。
还不怎么习惯你不在的屋子,似乎你依然在几个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个将军踱着方步,尾巴卷起像一朵绽放的花儿;若门外稍有动静,你便警觉地高声吠叫几声。
记忆很难一下子就淡去,记得前两天,夜班归来,你还来到门口迎接我,之后再没有……
每天晚上夜班前,为你留下门厅和客厅两盏灯,据说你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每一盏灯,在它点亮时,希望会温暖你、照亮你。
每个人的内心难以抵御孤独,每个人降生前依赖和生存于母腹,因此与母亲的这一连接便贯穿生命的始终,母亲便是家的代名词,母亲不在了,家也就不在了。动物世界,比之人会更残酷,它们出生后,会面临生存的艰难,逃脱不了优胜劣汰的法则。当你挣脱母腹出生之后,第一声啼哭里,定有着脱离母体的不甘和对未知世界的恐惧。
后工业时代,重金属、高科技,人类建造的摩天高楼、奢华圣殿,它的本质是冰冷、隔膜,阻断了田园经济应有的自然、质朴和温暖。更多的人失去了获取生命意义的动力和能力,极度丰富的物质带来了消费主义至上,但当连消费也偃旗息鼓时,我们会质询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因此孤独便悄然潜入,无处不在。
孤独与寂寞有着天壤之别,寂寞中有着百无聊赖,孤独却是一个人的狂欢。寂寞只是一种情绪,而孤独相关灵魂。人与人之间的内心隔膜,还有社交疲劳,让更多人选择喂养宠物。
与人类相比,宠物中最忠诚、聪明、通人性的便是狗,而它的寿命远不及人类。因此,与宠物的相伴中,生离死别也是必须时常面对的,然而还是有更多的人锲而不舍地选择了喂养。
每一次生离死别,无论对于亲人,还是宠物,都会让人悲痛欲绝,久久的创伤浸透在点滴生活中。不想看到他们曾经用过的物品,睹物常常滋生思念之情。家人之间相互尽量不去提起,害怕顷刻间泪奔。
逝去的爱宠或者亲人,他们一定希望我们活得开心健康,而我们又怎能辜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