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草籽
已是初秋时节,天气依然炎热。从繁华的古都西安抽离,一路向南出发,依偎在大巴的玻璃窗上,行车约莫半个时辰,便进入华夏文明的龙脉——秦岭。
当炙热的空气和躁动的繁华随着车辆的前进被抛于身后,窗外已然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原景象,心中不由得畅快起来。身处车水马龙,几乎快忘了与这绿色阔别了多久,是错过了秋冬,还是怠慢了春夏,又何时有过丝毫愧疚?
快到秦岭脚下,车速渐快,闭眼凝神,在脑海中勾勒这大巴闯进秦岭的画面。大巴虽大,但对巍峨的秦岭来说,却实在是小得可爱,像极了刚蹒跚学步的娃娃扑进高大的父亲怀中。
秦岭的山厚重苍翠、水缠绵环绕,最能引起人无尽的思绪。不觉间,已然置身于秦岭的怀抱,路虽平却不直。想来也是,父亲怎么可能木讷地抱着孩子不知与他嬉耍,双臂环抱,再左臂换了右臂,右臂又换左臂,才最是疼爱啊。隧道一个接着一个,若是初次进山,怕是难以习惯这一明一暗的片段式切换。穿过一段隧道、闪过一段风景、隔着一层玻璃,窗外群鸟啼飞,窗内的人们凝神休憩,是在冥想着遨游山涧,追随飞鸟鱼虫?还是在留恋回忆上一段车程?同样的路,不同的景,是否还是同样心境?是像极了眼前的青山绿水,还是人是物非,换作了鸟寂冰封、万物无声?
大巴时而沿着山涧抵进,时而晃入隧道前行,映入眼帘的每一幕都绝不重叠。车辆闪过险峻的山崖一侧,忽现半山人家,似是镶嵌在了山腰处,把它与山下的公路连接起来的,是一条“之”字形小路。我想象着,自己是这座小屋的主人,清晨傍晚,青烟白雾,一把竹椅,一壶清茶,听山涧流水激荡,看行车穿梭来往。一想到这诗意般的存在,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过了秦岭最深处,山势渐缓,像父亲的弯背,让依靠的人踏实安稳;流水愈畅,如母亲的脾气,从不发出声响。
穿越秦岭,更像是穿越了一段时空,山北巍峨峻秀,俯瞰着百里秦川车水马龙;山南青山绿水,浸润着汉江沿岸的小桥人家。来往穿梭的匆匆行者中,或往返于南北谋求生计,或奔波于两侧干事创业,一头牵着家乡,一头牵着生活,把不舍留在这山涧做无声呐喊,将思绪缠绕在群山间久久回荡。
南来北往,多少像我一样的游子,早就把这横亘在南北之间的高山流水印刻在心底,在一次次归途与旅程中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