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初,农村还是农业合作化。盛夏三伏天打麦子,是农村最累的农活。我有幸目睹过农民打麦的情形。
在打麦之前,首先要看天气,天越炎热越适宜打麦。如果遇上好天气,把割下的麦子,在午饭之前薄厚均匀铺在打麦场上,暴晒两个多小时。吃过午饭,一声哨响,男女老少齐上阵,人们拿着连枷,提着凉水,陆续来到打麦场……
开始前,社员们不约而同地在连枷绳上喷口水,免得连枷扇掉下来。每两人面对面二字排开,
打头的两人,面对面首先开始对打。紧接着四人、八人……打麦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随着人数的增加,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这边“咚”的一声,那边“咣”的一声。两边打麦的人员一字形排开,频率一致;连枷从底到头齐刷刷地上下翻飞,横竖整齐,声音一致。当排开的连枷到了最高点往下压的一刹那,连枷头闪几下,那叫凤凰三点头。谁的连枷有点头动作,谁使的力气就最大。那声音,一阵赛过一阵。两声回对,犹如百面铿锵有力的齐鼓声,气势高昂。陕北人的猛劲、韧劲都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一遍打麦结束后,该歇歇了。人们喘着气,擦着汗,抱着罐子,咕噜咕噜喝着水。男人们抽着旱烟,女人们翻着麦子。有的拿着扫帚在场周围往回扫麦粒。休息片刻,第二遍开始了,这轮省力,用不了多长时间,整场麦子打完了。这时,人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再下来就是起麦堆了……
当我凝视着形如圆锥的麦堆,注目着满头大汗的一位位社员们,一种感激之情涌上我的心头:农民多么不容易!他们的辛勤劳作,使我理解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深刻内涵。这句脍炙人口的诗,是农民日常劳作的真实写照。
打麦,虽然很累,但它能磨炼人们的意志,使人变得坚强,教会了人们团结协作。打麦子的过程中体现出来的,不正是厚道的陕北人在挫折和困难面前表现出的毫不畏惧的勇气吗?只要我们将这种勇气、这种坚定运用到我们生活当中,那么,任何困难,都不能使我们倒下;任何艰险,我们都能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