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攀爬了,许多人探幽了。
你看到了谷深,他看到了山险。
每个人都能描摹出自己心中与众不同的画卷!
——题记
一
一株山桃树,红粉绚烂,俏立于谷口的山畔。
眼前的峡谷,狭窄,曲折,幽暗。
一股山风从谷里吹出来,扑面的凉寒。
二
我们很兴奋,更急切。攀援,蹿跳。想深入,向前,向前—去探索未知的境界。全然不顾脚下的泥泞湿滑,衣服鞋子的干爽清洁以及光彩靓丽的容颜。
我们似乎忘却了起先预定的目的—慢下来或者停下来,去欣赏峡谷奇丽的景观。
头顶上的石隙—蛇一样曲折蜿蜒。微弱的亮光从不同的角度探射下来,营造出一种朦朦胧胧的怂恿蛊惑之感。置身其中,我们便按捺不住,总想着前面曲径通幽,拐个弯儿就别有洞天。
宽处,急促奔波。
窄处,侧身挤过。
埋头疾行,没人留意探得有多深,走得有多远。
蓦地,毫无征兆,一块巨石横亘在峡谷之间。于是,像先前那样,我们摩拳擦掌,自信满满,开始尝试攀爬,尝试征服……折腾了许久,终是败下阵来,这才觉得腰酸背痛,浑身泥泞不堪—近在咫尺,是一大片粲然怒放的山桃花,似乎唾手可得,实则异常遥远。
三
峡谷内自有法则。
山壁上一圈一圈的石纹,是溪水为峡谷记录的年轮。山并没有长高,谷却在变深。前人脚底板轻而易举踩踏过的石纹,如今却成为我们抬头仰望的一抹遥不可及的岁月留痕。用不了多久,此刻踩在我们脚底的石纹,也会出现在后来人仰望的视野中—峡谷在生长,每时每刻。我们只不过是千万过客里小小的一群。
宽阔向阳处,草干树枯,没有丝毫生机。树和草知道自己粉墨登场的时间,星星点点返绿日,荣荣华华繁茂时—自有安排,不容争先,不许落后。
越是潮湿幽暗、人迹罕至的地方,苔藓生长得越多越密。一团团、一簇簇,攀附在狭窄陡峭的石壁上,枯萎的老苔藓丛中,探出青青绿绿的嫩芽来,甚是可爱—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峡谷里,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手机终于回归了本真,乖乖待在口袋里,不声不响,忠实地记录起了时间—没有天罗地网,手机也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玩意儿。
谷间的空地上,散落着野鸽子灰色的翅膀,东一个,西一个,很多。你眼中轻盈灵快、直上云霄的翅膀,却是他眼中食之无肉、弃之荒野的骨架—鹰隼自有自选择的标准,与我们截然不同。
四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
多年前,风华正茂的我们,脚步匆匆,一刻不停地往前奔,沿途的美景,无暇顾盼—总想着前面有伯乐赏识,总想着拐个弯儿就前程灿烂。那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气概,足可以秒杀一切。
冲,向前,向前—去实现从小埋在自己心底的夙愿,不顾一切。
直到有一天,一瓢冷水,浇灭了残留在心中的那一点点弱如烛光的妄念—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不顾一切向前冲的豪情壮志,就如同拍死在墙壁上吸饱血的蚊子,满大墙雪白,一小坨殷红。
五
我们开始往回返,全然没了进入时的兴奋与急切。
轻车熟路,一切都是来时的重复回现。
拐过一个弯儿,还未完全看见谷口,一股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微信、短信、电话铃声,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