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左二)在案发现场勘验 记者 王强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在安塞公安分局刑事科学技术室副主任、痕迹检验工程师王鹏的眼里,一枚小小的指纹就能锁定嫌犯,一个模糊的脚印就能判断嫌犯的体重和年龄,几处血痕就能还原整个案发现场……
从2005年7月从事刑事科学技术工作至今,王鹏参与勘验的各类现场达3600多起,提取石膏足迹200多枚,现场指纹500多枚,活体指纹采集3000余份,勘验各类非正常死亡现场350多起,录入现勘系统2100多起,出具各类鉴定文书150多份。参加了多起重特大案件的现场勘验工作,为案件侦破发挥了重要作用。
弯路走了不少
“所有的案发现场都会留下痕迹,但不是所有的痕迹都能被发现和提取。”
多年来,为了搜寻、提取这些有效痕迹,王鹏和同事们走了不少弯路。
在一起命案中,由于嫌疑人对现场进行了破坏和清洗,没法找到有用的指纹和血迹,让案件侦破陷入了僵局。
当时正值酷夏,王鹏和同事们在案发现场周围猫着腰,顶着烈日,一处处认真查看,希望有线索发现。
突然,王鹏在院墙外的厕所周边发现了一处血迹,喜出望外的他觉得突破口找到了。他赶紧采集血样送到检验室检测。
但随后传来的消息却让满怀期待的王鹏和同事们大失所望。经检测,该血迹不是人类的血迹,是动物的血迹。
此时,附近的村民告诉王鹏,说自家的鸡不见好几天了。
“鸡的消失是否和嫌疑人有关系?血迹会不会是嫌疑人的作案工具造成的?”带着这些疑问,王鹏和同事们继续寻找线索。
血迹在厕所周围发现,王鹏推断,鸡最有可能消失的地方就是厕所。夏天的农家旱厕,又脏又臭,苍蝇蚊子满天飞,但着急寻找线索的王鹏顾不了这么多,他拿起绑着棍子的长瓢在厕所里搅动打捞,不一会儿,就捞出了鸡的尸体。王鹏挑了水冲洗干净,再次送到检验室进行检测。
这次传来的消息依然没有惊喜。经过解剖检验,鸡身上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民警推测,这只鸡是在厕所周边觅食时失足掉进厕所溺死的。现场之所以留下血迹,可能是某种动物意外受伤留在地面的滴落血迹,这只鸡的失踪和死亡和命案没有关系。
“肯定还有细节没有被发现。”顾不上沮丧,王鹏再次回到案发现场的房间,仔细打量每一个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当他勘验完房间准备出门时,随手抬了一下垂下来的白色门帘。就是这一抬,让案件有了转机。
王鹏发现,白色门帘的顶部有一处一两厘米的疑似血迹的淡红色斑迹。后经检测,该血迹就是嫌疑人在作案时留下的与受害人的混合斑迹。靠着这条重要线索,案发后的第三天,嫌疑人就被警方抓获。
多年来,为了侦破一起碎尸案,王鹏坐着绿皮火车只身一人辗转多地来到上海崇明岛的一个刀具厂,比对作案刀具的型号和出厂日期;为了侦破高速公路投放大石头案,他沿着安塞至延安30多公里的路途仔细寻找痕迹,一块石头一块石头进行检验提取……
“我们有时会走弯路,但走的每一步都是有意义的,每走一步,我们离真相的距离就会更近。”王鹏说道。
别在他面前“演戏” 证据不会说谎。
通过足迹、指纹和案发现场的各种细节,王鹏多次推翻了报案人的假口供,排除了案发现场的真实性。
2006年,刚参加刑事技术工作的王鹏就遇到了一起命案。一天,一名男子满脸是血,来派出所报案,称他和妻子发生争执,妻子拿刀把他砍伤,自己为求自保,失手将妻子杀死。
到达案发现场后,王鹏看到,房子里一片狼藉,满是血腥味,但并没有发现受害人的尸体。顺着血迹的走向,王鹏在房间双人床被子北角找到了尸体。看到尸体上的多处刀伤,王鹏敏锐地察觉到,事实可能不像该男子报案时说得那么简单。随后在现场勘查中,王鹏在衣柜内找到一把菜刀,刀刃上粘有少量血迹。菜刀的藏匿位置和刀刃的少量血迹,让他产生怀疑?这把菜刀难道是嫌疑人用来自残的?
离开现场,王鹏继续赶赴医院和该男子了解情况。细心的他发现,该男子脸上的刀伤大小、方向都非常相似,分布得也很均匀,可以排除是在搏斗时造成的伤害。再者,如果只是失手误杀,妻子尸体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刀伤。王鹏由此认为,该男子故意杀害妻子,然后伪造现场的可能性很大。
在证据面前,该男子不得不承认,当天,自己喝了酒,和妻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恼羞成怒下,拿刀将妻子残忍杀害。清醒后,害怕事情暴露,便上演了一出“苦肉计”,拿刀在自己脸上、头上划了好几处,伪造成是防卫时失手造成妻子死亡,希望减轻法律对自己的处罚。但他的如意算盘并没打响,在王鹏的眼里,他露出的破绽太多。
“不管报案人如何精心布置、伪造现场,不管他的证词编得多完整,演技有多好,总有很多细节被遗漏,这些细节恰恰就是我们突破的方向。”多年来,通过大量详实的调查访问,痕迹物证的发现、提取以及犯罪现场的重建等工作,王鹏多次排除了案发现场的真实性。
安塞区坪桥镇某村村民家里存放的6万元退耕还林款被盗案,安塞区某小区居民家沙发靠垫内现金被盗案等,在王鹏的“火眼金睛”下,当事人都露出了马脚,最后都被证实是伪造现场。
技术室里有创新
让王鹏感到自豪的,除了一次次拿出铁证让嫌疑人认罪外,还有就是自己见证和参与了分局刑事科学技术的发展壮大。
王鹏回忆说,2005年的分局技术室,从事现场勘验工作的算上自己才有三人,洗相室(暗房)很小,物证室特别简陋,勘查设备、实验器材也十分落后。
虽然条件艰苦,但王鹏乐在其中。寒冷的冬天,他跑到野外灌注石膏足迹模型、车轮印痕模型,用胶片相机认真拍摄现场照片,用简单的手电筒观察发现提取痕迹物证……
近年来,在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下,技术室的硬件建设,软件提升,人员配备得到很大提高。尤其在技术室建设上,王鹏和同事们绞尽脑汁,规划设计,全力提高刑事技术在侦查破案中的重要作用。
在每个实验室的规划和设计中,王鹏都有自己的独特创新。
器材保管室里,他将日常的各类耗材放在一个多门的铁皮柜内,外侧打上标签,技术员们在补给耗才时一目了然,高效快捷。器材架子的各类设备按照使用频率的高低顺序放置,领取器材简单高效。
影像实验室里,他将参加工作以来的一代一代退役的照相机、摄像机等影像器材予以陈列,让一批一批新的技术员参观学习,了解刑事摄影的发展历程。
工具痕迹实验室里,他经过细致规划设计,跑了好几家木匠铺、棺材加工部等,寻找硬度不同的木头下脚料,制作了案发现场容易出现的各类工具痕迹样本,并分类陈列,作为培养技术员和现场教学的最好教材,在实战中起到良好的作用。
足迹实验室里,他将十多年来灌注的石膏足迹、石膏车轮印痕按照花纹种类予以分类,方便新技术员了解这些痕迹的提取和研究过程,让他们的足迹检验技术得到很大提高。
……
在王鹏和同事们的努力下,2016年,安塞分局刑事科学技术室被公安部评为全国示范刑事科学技术室,同年,技术室荣立集体二等功一次;2017年被延安市公安局评为先进集体,同年被公安部评为全国优秀公安基层单位;2019年被延安市公安局评为三项技术破案会战优胜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