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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情怀
张炳峰
  央视《直播黄河》带动了黄河旅游热。
  通向老家的山路今年被硬化。国庆长假,本想带着爱人回趟老家,因为老家有黄河,有我儿时的记忆。
  老家那一段黄河奔流在秦晋大峡谷间,位于壶口瀑布下游10多公里处。河面宽阔、水流湍急、涛声不绝,几处水岸成为汛期黄河捞鱼的天然场所。
  小时候放牛,常常把牛往前峁上一赶,相约几个小伙伴攀岩下到黄河滩玩。那年月,吃食短缺,但是小伙伴们活得开心。一帮子孩童肆意纵情黄河滩,吼着自编的跑调的歌,对着峡谷扯破嗓子,泥娃娃般戏水、堆沙丘……
  与爱人商量回趟寿峰,却勾起了她往昔的不快。直言:“我不回去,你也不许回,我还不想守寡!烂寿峰葬送了我的青春!老人都住在延安,回寿峰干啥?”
  爱人一动气,脸色都变了,怨气话脱口而出。
  “路不是硬化了吗?”我反问。
  “硬化咋了!那叫路?”爱人反诘道。
  寿峰是黄河流域大梁山间的一块土地,是我的故乡,是爱人参加工作的地方,是我和她相识相知相恋的小镇。
  黄河流域陕西中部的大梁山,是秦晋大峡谷黄河西岸黄土高原最大的一条东西走向山脉,东临黄河,西到洛河,与桥山为邻,北是陕北黄土高原,南是关中平原,主峰叫大梁。盘古卜婚、黄帝葬桥山、大禹治水等历史遗迹,把这块风水宝地与黄河文化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寿峰地处黄河沿岸大梁山C位。大禹凿开龙门前,先民们是否在这一带黄河岸上捕鱼狩猎?不得而知。只是寿峰境内大片荒芜的山洼地,仍然留有先民耕作的印记。
  我的《山水寿峰》一文,赞美寿峰历史久远、山水干净、风光美好,地下地上矿产资源富饶,白水河日夜不停歇地把一河清水注入黄河。曾有宜川老乡看罢小文笑言,寿峰被这样一写,挺美的!可见寿峰在宜川人的心目中堪比大清朝盛京。
  婚后,爱人跟我在寿峰一待就是8年。那8年,她吃了太多苦,渴望城市使她多次咽下了委屈的泪水。
  我一提回老家,等于再次揭开爱人心灵上的伤疤,令她不悦。她说:“这辈子,如果没有特殊事情必须回去,我绝对不会再跟你回老家了,不要说有黄河,就是有长江我也不回去!”
  回老家看黄河的愿望只好作罢!
  10年前,我在宜川县城工作期间,因为工作之故,经常去壶口瀑布。
  壶口瀑布——万里黄河的心脏。
  壶口瀑布惊涛骇浪、雨雾弥漫,气吞山河、撼人魂魄,八大奇观,鬼斧神工。壶口四季万千变化,雄浑瀑布万马奔腾。长虹映九州,吼声震华夏。大河奔流、一泻千里,雄壮震撼、催人奋进。
  壶口瀑布已经被无数文人墨客写尽豪情壮志,我这里不再赘述,只想说说黄河流域治理成效。
  推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表象在黄河,根子在流域,一语中的。
  20年前,陕北以退耕还林方式深度推进黄河流域治理。20年来,黄土高原波澜壮阔的绿色革命,腹地延安3.7万平方公里土地披上了绿色盛装,植被覆盖率81.3%。雨量增多,金钱豹回归。苹果、红枣、花椒、酥梨、核桃……已经成为推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富民产业。特别是宜川、韩城种植的花椒,已经成为黄河岸上的植物精灵。花椒根系发达,保持水土作用强大,保证了黄河流域多条支流河水四季清澈。
  不回就不回,总得出去转转吧。我嚷嚷着,蜗居在家把人快憋疯了。
  10月3号,爱人提议去乾坤湾转转,且要带上二老。
  去乾坤湾看看黄河也是我多年的夙愿。
  车子从延安城区出发,姚店高速路口驶入,顺着延延高速前行,乾坤湾高速路口下站,再行20多公里山路,便是乾坤湾景区接待处。我们到达时,停车场已经泊满不同省份牌照的车辆。
  20多公里的山路两旁,乾坤湾广告牌、宣传标语随处可见,与漫山遍野的枣林交相辉映。深秋时节,一树树大红枣挂满枝头,红玛瑙般摇曳在秋风中,甚是招人喜爱!
  山路是双向车道,弯道如同黄河九十九道湾折拐一般。母亲晕车,我把车子开得慢些。公路边马路市场摆满了红枣、南瓜、红薯、花生、核桃、小米、向日葵、土鸡蛋……都是延川当地特色农副产品,游人停车竞相购买。而我则在乾坤湾码头品尝到了正宗的黄河滩枣。
  买通票、乘中巴直达乾坤湾主景区入园。眼前就是无数次从电视、报刊等各类媒体上反复看到的乾坤湾。它大气包容、偎山涌流。湾蛇曲、岛突兀,天空高远、大地无言,高原耸丘陵、峡谷荡号声。飞机上俯视乾坤湾,黄河宛如一条巨龙游走在黄土高原峡谷丘陵间。观景台上俯瞰乾坤湾,它巧夺天工,美不胜收,游客们竞相拍照留念。
  父母一辈子生活在黄河岸边,面对乾坤湾,赞叹不已。都快70岁的人了,每到一处观景台,都久久不忍离去。
  从乾坤湾渡口乘坐快艇,三五分钟到达河心情人岛。河面上,浊水漩涡、涌流向前。快艇逆流而上,水面划出长长一道人字,瞬间被河水淹没消散。把人字写在黄河上,也许这才是天地间最大的写意。快艇里的游客兴奋地迎风吼叫,响彻峡谷,得意自己终于到了黄河而心甘了!
  秦晋大峡谷、毛主席东渡黄河纪念地、白云观、太极湾、乾坤湾、清水湾、壶口瀑布、孟门山、黄河龙门古渡,各地经济林果……珍珠般散布在黄河两岸,被沿黄公路紧紧连接在一起,成为陕西推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
  返程路上,爱人沉默不语。也许,黄河的情怀同样感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