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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赤脚医生的日子
王春英
    当年,在农村驴驮水的场面随处可见
    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
  在延安市宜川县的黄土高原上,有一座偏僻的小村,名叫依锦村,全村有男女老幼共计200多口人。1968年的寒冬,随着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沉寂的依锦村突然涌进了12名操着普通话的北京学生。也就从这天起,知识青年在乡亲们敲锣打鼓的迎接下,在依锦村安家落户了!
  我们的到来打破了依锦村以往的宁静。乡亲们用他们纯朴的语言和勤劳的双手为我们作出了榜样,我们也为第二故乡输入了新鲜的血液。
  曾几何时,我们在田间地头和父老乡亲们打成一片。在这里,我们的皮肤晒黑了,脸也不是那么稚嫩了,心也变得坚强了,再不是柔弱的书生了。最重要的是,在这片广阔天地里,我们学到了书本上不曾学到的知识。
  陕北还是很贫瘠,条件也不好。喝水要到很远的沟底下用毛驴去驮水。瘦小的毛驴,背上左右两边驮两只大木桶,估计连水带桶有百十来斤重。即便毛驴担负着这样沉重的劳动,我们这些知青娃有时还恶作剧般骑在驴背上。如果被老乡看见,会挨一顿臭骂。
  在卫生条件极差的日常生活中,很难做到洗澡,因为水太珍贵了!当地老乡大部分在起床后就开始一天的劳动。我们这些知青从小养成了爱干净的习惯,自然每天早上站成一排刷牙。我们刷牙的时候,老乡们也站成一排看我们刷牙。我们来到这里,用我们的生活方式,带动了当地不曾每天洗脸刷牙的老乡们开始讲究卫生,以此推动了这个村子卫生水平的提高,医疗水平也在不断改进。
  后来,县医院要求每个村指定一名有责任心、思想上进的青年,担任农村赤脚医生这项工作。1970年7月,老队长宣布让我担任依锦大队的赤脚医生。从这一天起,我生命中多了一份责任。每天繁重的劳动后,我就利用休息时间,在田间地头看书,学习中医最基本的针灸。没有练习的目标,我就用自己的身体来试验。通过努力实践,我掌握了基本的医护常识,面对村里百来户人的寻医问药,我解决了乡亲们许多不起眼的小病痛。
  在我当赤脚医生的这段日子里,发生过一件令我终生难忘的事情。有一天,我在地头割麦子,这时,一声声从远而近的呼喊声传到我的耳中。“王大夫,王大夫,你在哪?听见了答应一声。”我站起身,看见我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着急地找我。我赶忙应声,随后向他问清事情的经过。原来他的奶奶生命垂危,早上送去乡卫生院,因病情拖延而被拒收住院。因为不能进食,医生只象征性地给他们开了几支葡萄糖,回家口服。失落的一家人只能返回家中。随后,他们全家人抱着最大的希望,让孩子来找我,看我可不可以救救他们的亲人。
  “王大夫,您就给我妈治吧!”老人的儿子泪流满面地对我说。当时我别无选择,只能尽我最大努力去争取。我给老人的静脉注射了60毫升葡萄糖,同时针灸了几个穴位,就这样把老人从生死线拉回到人间。经过两天的护理,老人得救了,儿女们笑了,我也更懂得了生命的可贵,更加努力地钻研常见病的急救措施。
  有辛苦就会有收获,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1972年,知青招工陆续开始。因为自己掌握医术,理所当然地被招到宜川县医院。尽管我岁数大、文化底子薄,但经过县医院的进修和延安卫校的学习,最终获取了主管护师的职称。1998年退休,回北京继续我的职业打拼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