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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如你
傅兴庆
  去年冬,朋友送来一盆兰花,我把它摆放在家中的客厅。对于我来说,这样的花很难养活。本打算过了年,我就把花送回朋友家的温房里,以免留在家里死掉。毕竟我连绿萝那样的花都养不活,守着这盆兰花也算是一种奢侈和浪费。
  今年小区无法供暖,我早早地就给电卡里充满电费,打算这个冬天用空调来保证家里不会冷如冰窖。于是乎,自孩子放假后,空调24小时连续开放,这才没有让一家三口受冻,客厅里的那盆兰花不但有幸存活了下来,而且长得还很精神。牢记着朋友的嘱托,每星期浇一次水,别的也就不用再管了,任其自由生长。
  庚子年前,彻底打扫了家里卫生后,觉得孤零零一盆兰花摆在茶几上略显单调。闲暇无事,便在花市买了一盆蝴蝶兰。冬日里的蝴蝶兰开得非常旺盛,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直接付钱将它搬回了家。它的到来,使得客厅里一下子高雅起来,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不少亮色。我还特意叮嘱孩子每天要给蝴蝶兰喷一次水,三天浇一次水。还专门给蝴蝶兰划出一片空间,要求家人行走时一定要注意不碰触花瓣,折坏花枝,把它当宝贝一样照看着。蝴蝶兰花瓣很大,颜色鲜艳,犹如一只只蝴蝶在翩翩起舞,妖娆动人。
  一天,闲暇无事的我坐在客厅喝茶时,突然嗅到阵阵淡香。那香气悠远绵长,沁人心脾,我心想那应该是蝴蝶兰散发出来的香味。我趴在花前,每朵花都闻了一遍,也没发现香味是从这里发出的。后来想着,应该是打扫卫生收拾房间时把冰箱里的那包桂花撒了出来,散发的香味吧。
  假期在家中休息,每天都是练练字,抱着手机,习惯了网络上的生活。本来就失眠的我更是变本加厉消磨着夜晚的时光,在不影响家人休息的情况下,我就待在客厅自娱自乐,熬夜盼天明。为此,生物钟也全乱套了。其间,在客厅中总能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吸一下,入肺、入脑、入心,悠远而绵长,清淡而温韵。有时无法入睡的时候,爬起来接点水喝,突然发现茶几处香味更浓。那香味,是兰花散发出的。抬眼望去,只见那盆兰花葱翠的叶片中间长出浅灰色的花穗,花穗上已经有几朵花瓣开放,幽香沁脾。
  突然心中一阵惊喜。原本打算年后就送回朋友花房的这盆兰花,哪敢指望它开花?可它竟然悄悄地绽放开来,还不经意间长出了花穗!
  花香配着茶香,悠然绵长,清雅淡薄。我也已经迷上了这样的味道。深深吸一口,入肺、入脑、入心。一边是优雅妖娆的蝴蝶兰花,一边是青葱淡雅的兰花,一个招人喜爱,一个高洁简单,各有特色。
  突然想起苏辙一首《种兰》:“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
  做人何尝不是呢?孔老夫子曾经有言云:“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谓穷困而改节。”空谷生幽兰,兰最令人倾倒之处是“幽”,因其生长在深山野谷,才能洗净那种绮丽香泽的姿态,以清婉素淡的香气长葆本性之美。这种不以无人而不芳的“幽”,不只是属于林泉隐士的气质,更是一种文化通性,一种“人不知而不愠”的君子风格,一种不求仕途通达、不沽名钓誉、只追求胸中志向的坦荡胸襟,象征着疏远污浊政治、保全自己美好人格的品质。兰花从不取媚于人,也不愿移植于繁华都市,一旦离开清幽净土,则不免为尘垢玷污。
  很有幸还能有一盆兰花,能赏君子之风,能闻淡雅幽香,能品仙子神韵,甚幸!甚幸!
  也希望兰花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