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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飘香的日子
薛雷
  “今年不知道能不能吃到槐花?”自从草木蔓发、春山可望的春景出现在眼前,我就一直念叨着。从小就有槐花情结的我,总是担心今年会与去年一样,受天气骤变而让槐花无影无踪。
  遥想在关中老家生活的日子里,摘槐花、吃槐花蒸饭就成为春天里最惬意的事情。那时候的农村,沿着村子主干道两侧联排的房前屋后,甚至是自家的院落里,槐树总能见缝插针地找到落脚的地方。村里人从来没有刻意栽种过槐树,却也不太在意这些不速之客的光临。所以,村子里,槐树总是肆无忌惮地生长,有的甚至长在了院墙和屋顶上。
  为了摘槐花,我们也是想尽了办法。村子地处关中平原,周边没有山峦和沟壑,一般情况下,我们只能在自家的房前屋后摘槐花。在我出生的老屋前,有一棵老槐树,树干细长,满身皱皱巴巴,布满了岁月的沧桑。槐树在瓦房的屋顶上开枝散叶,神似一顶遮天蔽日的大伞。家里的梯子只有屋檐高,在爷爷的帮助下,我只能登着梯子站到房顶的瓦上攀折槐花。后来,我学着别人,在较长的竹竿上捆绑弯曲的粗铁丝,用它来勾槐花,方便了许多。自家“领地”的槐花折的差不多后,就开始找关系好的人家,在人家院子中攀折槐花。
  槐树的树干苍劲挺拔,虽然好爬,却对衣服的磨损较大。常常是摘一次槐花,就会给衣服增添几个小洞。除了村子里的槐树,我们还偷偷跑到村子附近的镇高中的校园里,校园的西围墙内侧是一片树龄较小的槐树林。一人多高的槐树林中,槐花挂满枝头,香气四溢。一手抓住长满槐花的枝条,一手轻轻一折,槐花便可落到地上。西围墙的槐花摘完后,我们便转战到东围墙。
  槐花的香气与花园中的花香不一样,它丝毫没有谦虚的影子,完全是一种张扬的姿态。折下来的花枝大多都带着尖锐的刺,摘一次槐花难免都会带点“彩头”。形似羊肉串的槐花,用手一捋,数十朵蜜蜂大小的花朵就会“大珠小珠落玉盘”。勤劳的奶奶总能盘腿坐在炕上,将槐花挑拣干净。
  槐花的做法五花八门,最常见的就是蒸,老家将这种吃法叫“蒸槐花疙瘩”。挑拣完槐花后,将槐花清洗干净,沥干水分,在槐花中加入面粉、食盐、食用油,用筷子搅拌均匀。锅中烧水,放入蒸笼,水开后放入槐花蒸熟即可。此外,还有炒着吃等不同吃法。
  大学毕业后,我到延安工作,槐花不再是稀缺资源。20年来,每到春天,我都会借着爬山的由头,去山上采摘槐花。
  前些日子,走在校园里,远远就能闻到久违的槐花香味。因为工作原因,无暇爬山。只能焦急地看着山上的槐花盛开。部分区域的槐花似乎都有了即将谢幕的打算。或许是上天对我的怜悯,在好友的带领下,我们在山的背面找到了含苞未放的槐花林,终于圆了我摘槐花的梦。
  吃着掺杂着儿时记忆的槐花,我总能想起故乡的槐树。那棵长在老屋门口的槐树早已不见踪影,家家户户门口的槐树变成了身影婆娑的景观树。每家院落里的槐树也大多被砍伐,取而代之的是洋气的楼房。回到老家,偶尔看到几棵槐树,都能让我驻足许久。
  是啊,槐树、槐花、槐花饭,是我难以忘怀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