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回想起那次难忘的护送,我仍然心有余悸。
那一年冬季,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在宜川高柏曹家庄村,北京知青刘学礼由于病魔缠身,已经几天水米不沾。他的老胃病又犯了!看到他的病情,大家都很焦急,我们连夜用架子车将其送往公社卫生院。可经过两天的救治,刘学礼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公社卫生院只好向宜川县医院求助。
宜川县医院的救护车来到高柏卫生院,给病人做过检查后,认为病人的病情严重,需要去县里住院治疗。村支书王树明和其他村干部商议后,决定让我陪护刘学礼到宜川县医院治疗。于是,我与县医院的大夫一起连夜护送刘学礼到宜川县医院。
在县医院治疗期间,县知青办的梁书印等同志多次到医院慰问刘学礼并询问他的病情,还叮嘱医院要尽全力抢救北京知青。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也是尽量予以方便和照顾。我对县知青办和县医院的医护人员以及村里的干部群众对北京知青倾尽全力的关照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可由于刘学礼的胃病严重,宜川县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在对刘学礼病情的医治上,医生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征求了刘学礼本人的意见后,知青办决定送刘学礼回北京抢救治疗。知青办负责人梁书印同志找我谈话,希望我能护送刘学礼经西安回北京。看着老梁期待的眼光,想着病痛中的插友,我心里很是矛盾。“我不懂医,他吃喝什么吐什么,脸都变形了,眼窝深深塌陷下去了,这一路上……”村支书王树明、知青办老梁等人也是一筹莫展,刘学礼又再三让我陪他一起回京治疗。我考虑再三,最后也就同意了这件事。
县医院的救护车送我们到了西安火车站,经县革委会事先联系,救护车直接开进了火车站的站台,我们也登上了西安到北京的快车。由于时间紧急,只买到了硬座票。当列车长得知延安的北京知青病重回京,没有让我们补钱换票,就直接给我们调整了两张卧铺,并通过广播找来车上的两位医护人员陪护帮忙。经过20个小时的颠簸,我们顺利抵达北京。
到了北京,刘学礼的父母早已联系好了北大医院。在京的原本和刘学礼在一个大队插队、一个学校读书的王德宝等同学全都来到了医院。经过确诊,刘学礼同学是尿毒症晚期。后来,虽经多方抢救,但无情的病魔还是夺走了刘学礼年轻的生命,他永远离开了我们。当时,他才18周岁,假如营养跟得上,假如医疗条件好一点,假如……唉,没有什么假如了,现实最残酷。多年后,每当王惠和等同学说起此事,我在为刘学礼感到难过的同时,心里也深深感谢着陕北人、西安火车站的人、车上不相识的医护人员们对一位北京知青尽心尽力的热情关照。
岁月沧桑,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刘学礼早已安息在延安北京知青园。可每当回首此事时,我还是记忆犹新。一切仿佛就在昨天,知青情结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