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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至味是寻常
——读师庆荣散文集《温暖如你》
  蔡娜
  师庆荣是我同事,也是稍长我几岁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她的文字于细碎质朴中透着温婉、细腻和绵长。汪曾祺在《人间有味》中说:“人生百味杂陈,至味无他是清欢。”读完师庆荣的散文集《温暖如你》后,也不由感慨一句:“人间至味是寻常。”在她那些寻常人寻常事背后,蕴藏和蓄积的都是温暖和热爱。
  有人说,现代文学就是写人,写人与世界、他人和自我的关系。从这一点来讲,她散文的三个维度都充满了温情与和谐的色彩。在人与世界的关系中,世界是美好而友善的,无论是自然世界还是生活世界,都给了她体验美好和温暖的机遇。而她,也能在自然和生活的百样形态中,去感受、探寻和思考。在她的《别样的风景》中,雪是有灵性的,那些山峁沟壑中悄然落下的雪,既“似水中荷,又似月中花”,浓淡相映,深浅相宜。而被这“别样的风景”陶醉的,除了水墨画一般的雪景外,还有对这片山水的热爱。在《春天的倩影》《初秋的绿》《雨中踏青》《黄昏漫步》几篇文章中,我们随着她细腻的描写,既感受到了四季更替、风景变换、人在景中行的意蕴美,也体会到了一种相守相随、相互依恋的人情美。无论是和丈夫在黄昏中散步,还是和儿子约定去看那片布满金色阳光的油菜花,都让我们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安宁祥和,能在阳光下欢笑漫步,看风吹麦浪、云卷云舒,听溪流潺潺、雨落大地其实就是一种幸福。在她的作品中,人与世界和谐共存。
  从个人与他人的关系来说,作者向我们展示了不同关系结构中相互温暖、彼此牵挂、友爱互助的一面。换句话说,她笔下的温暖、幸福和快乐是真实而具体的。读完她的文章,你知道人世间每一次欢笑的来由,每一次约定的期待,也知道相聚的不易,别离的不舍。这些琐琐碎碎的文字和场景,会一点点累积成一种人的精神状态——安然、踏实和自由。在《等待》一文中“,我”和儿子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地“等待”着晚归的亲人;在《婆婆的碎碎步》里,雪大路滑、泥泞不堪,黑夜踩着“急促的碎碎步”来接“我”的婆婆,让我们看到了一种超越血缘的亲情和牵挂;而《回家》中,母亲一口气吃完三个别人不对味,而自己“喜欢”吃的包子,更是让我们感动于其中的爱和付出。除此之外,她不仅写亲人、爱人、身边人,也写同事、学生与陌生人。这些平实的文字,读完会让人有一种安静下来的力量;也会让人明白,打通人与人之间的壁垒,需要的是真诚、用心和换位思考。
  从个人与自我的关系来看,文学作品也是个人内心与自我的对话,是自我精神世界的一种反映。所以作品中的一切温暖、祥和、安定、乐观、自由、友爱不仅是在描摹世界,也是书写性情,是作者“记忆的嫁接与生长”。在这本文集中,反复出现的一个意象是“家”,频繁出现的一个场景是“过年”,这一意象和场景的选取非常具有代表性。人生百态、世事纷杂,当我们把所有的人物、情感和关系结构都集中到“家”这样一个舞台,放置于“过年”这样一个特殊场景之中的时候,其中的故事会最直观地呈现和表述。因此,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擀饺子皮、打扑克、聊天就赋予了最动人、最具有代表性的传统的“家”的意义。坐成圈代表了团圆,热闹喜悦是精神表达,而“家”的核心就是亲情和爱。有学者说,现实不只是我们置身的外部环境,也包括我们的心理和精神处境。如此看,这些温暖如萤的文字就是作者自我心灵世界的歌唱,是最真诚的抒情和赞美。
  人生皆是这寻常岁月,一个人的一生放置于茫茫世界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来说却意义重大。读师庆荣的这本散文集,特别容易引起共鸣。她笔下的那些情景,让人读着读着就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些人物看着看着就好像我们也认识一般,而且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跟着人物走”的身边人,不由自主地就被作者带到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世界。
  客观地说,这本散文集篇幅长短不一,题材也多有重复。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们的阅读感受。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是一部跌宕曲折的个人史诗,当我们用心呈现给世界的时候,那种真实亲切就足以打动人心。
  从这本心灵独白中,我们既见众生,也见自己。在这样一个春雨无声、万物勃发的季节,《温暖如你》也着实带给了我太多的温暖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