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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蚕
薛雷
  阳春三月,“远看山有色”。迎春花、丁香花都开始展露新芽。无意之中,我看到了久违的桑树,让我想起了童年养蚕的岁月。
  在我的记忆中,养蚕无疑是一件充满乐趣的事情。每到万物复苏的季节,村里的桑树开始发芽,我和小伙伴们就开始打听购买蚕蛋的地方。东西不贵,但卖家较少。蚕蛋一般都在旧报纸上,密密麻麻,如同芝麻一样大小。
  蚕蛋买回来后,就开始寻找孵化的器皿。那时候,连点心都是麻纸包装,根本没有现在随处可见的包装盒。为了养蚕,我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在我的记忆中,像印泥盒一样的雪花膏铁盒应是养蚕的最好工具。有一年,在找不到空雪花膏盒子时,我干脆用压岁钱买来一盒雪花膏,把盒子里边的雪花膏挖出来扔掉,将盒子进行清洗、晾晒,专门用来做蚕宝宝的“新房”。
  接着,我用一小撮棉花将蚕蛋裹起来,放在铁盒中,静等蚕蛋孵化。在此期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桑叶。
  那时候的老家,充满着诗情画意。我们所在的村子紧靠镇街道,整个村落只有两条笔直的主干道。主干道的两侧,是一排排青砖红瓦的房子。每家的房前屋后和院子里都栽种着树木。远远看去,整个村子被椿树、槐树、梧桐树、桑树等各种树木包围着,宛如画境。唯独可惜的是养蚕需要的桑树很少。偌大个村子,只有两三户人家的院内有桑树。为了养蚕,我特意在竹竿上捆绑了铁丝制成的弯钩,用来折一些伸出人家院墙外的桑树枝。有时候,也走进熟识人家的院子里,徒手爬树,弄得衣服上沾满了土和绿色的桑树汁液。
  储备好了桑叶,再打开雪花膏铁盒时,只见里面的蚕蛋已经变成了蚂蚁大小的蚕虫。放一片桑叶进去,不到一分钟,桑叶就被吃光了。在养蚕的日子里,我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观察蚕虫的生长情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蚕虫的身体愈加肥胖,饭量也越来越大。一个月过后,蚕虫已经长成铅笔粗细的白虫子了。再过半个月时间,它们就开始“绝食”,对桑叶没有胃口了。几天后,蚕虫便开始吐白丝,用丝将自己的身体裹起来,直到成为蚕蛹。
  蚕蛹一动不动,过了一段时间,蚕虫咬破“蚕丝被”,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蚕蛾。蚕蛾抖动着身体,扇动着翅膀,扑棱了几下后,便开始在我准备好的报纸上产卵。产完卵,蚕蛾的生命就到了尽头,默默地躺在蚕蛋旁,永远地睡着了。
  养蚕是童年的美好记忆。时至今日,当年养蚕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在网购发达的今天,购买一些桑叶非常方便,养蚕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年逾不惑的我,却永远无法重拾养蚕的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