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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玉米馍
  儿时的那条沟,那条路,那条河,那一座座山……都充满了无限的感情,一天不是沟里下,就是山里上,时刻不停地奔跑,拼命摆脱贫穷。春夏秋冬的放学后、周末里、假期时,在拦牛的时间里抽空看看书的闲暇之余还要爬树上捋药材,上山挖挖柴胡、砍砍木柴,夏天的晚上还要捉捉蝎子……一年就是这样,这样就是十几年,从未停下前行的脚步。我父亲常说:有个穷家没有个穷山,只要你勤快,不会吃不上。这句话我一直到后来才理解,只有你精心耕种,才会多打粮,夏天树上的各类果实,漫山遍野的中药材,你只要手勤,都能变成钱。于是,我就成了各位爷爷奶奶婶婶叔叔每个长辈心里、嘴里夸的好孩子,也是山村“CBD”闲聊的重点话题,直至现在还一直是。
  记得那时在村校上三年级,学校已经搬离出窑洞,是二层的楼房,由北京一位企业家捐资建设命名为北京石景山希望小学,一至六年级都有,周边几个村的孩子们都要跑过来念书。而我家住在学校几公里外,是沟里面最深的一家,几乎到了另外一个村了。为什么不往村子的“繁华中心”箍窑呢?那就说说我的父亲,他不爱热闹,不太喜欢与人交往,独来独往惯了,是非之地从来不闻不问,这才把新窑箍在了沟里,因此我上学迟到是经常的事情,最怕的是下雨天,泥泞的黄土路,坑坑洼洼,布鞋湿了没有鞋换,到了教室,只能把鞋脱了,光着脚踩在地上。
  做这一双布鞋是多么的费时间,母亲只有在冬季不农忙时,才有时间做点针线活,所以一双鞋,几个月!那时想着如果有一双穿不烂的鞋子,那该有多好!记得在没转入永坪前,一直穿着母亲一针一线做的千层底条绒布鞋,一年四季得几双,夏天基本在家里是光脚丫子不穿鞋,还能省出半双来。可是出了山就是最费鞋的,因为要在山坡上、崖畔上挖药材,每次挖完鞋子里面土把脚裹得严严实实的,鞋越撑越大,越大烂得越快。凉鞋出山根本不敢穿,一天烂一双都不够,再说也不安全,所以一双凉鞋只穿半个夏天,还要被火枪片烧红粘多少次,最后实在是补不了了,还不能扔掉,留着多了能卖钱!那时多想有一双像样的鞋子,串亲戚、赶集去,最起码有双鞋。
  生活总是那么捉弄贫困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那么勤劳地耕种,一年来还是那么穷。一顿饭,总是得准备两种颜色的馍,更不要说饱顿米饭了,那得等到过年了。而我们家,当母亲每次揭开锅盖时,如果看到有白面馍,那心情还好,如果只看到玉米馍或者高粱面馍,那我这顿饭,得哭闹着吃完。想想那时的自己咋就那么不懂事呢!那么任性呢!父母亲的勤劳肯干已经在村里算得上中等偏上的光景了,比不上我这条件的还不少。记得那时父母亲一年一直都有干不完的活,时时刻刻都在忙碌,春耕种、夏除草、秋收拾、冬砍柴,除了地里活,给猪牛拔草,收拾院子种蔬菜……不识一个字的他们与黄土打了一辈子交道,想想他们的走过的路,是多么的辛酸、多么的苦焦。
  儿时的点点滴滴,都记忆犹新,回想当时,早上起床看时间没钟表只能听鸡叫声,约莫着到了上学时间,姐姐就带着我和妹妹从沟里出去。我们村小学早上先上两节课,再回去吃饭,然后10点多上课一直到下午放学。有一天早上我乘法口诀没有背会,老师就不让回家吃饭。家里想着我肯定让老师惩罚留住了,所以让姐姐给我带点吃的,临近上课,姐姐才把我叫出去,给了一个塑料袋,我一看笼布里包了两个玉米馍,吃都没吃,因为不喜欢吃,吃腻了,直接放回桌兜里,也是害怕同学看见笑话,瞧不起,所以一直硬饿着上完下午课……其实都是被溺爱的,平时父母亲把好吃的都就给了我。
  下课后,笼布子我都没往下留,直接把塑料袋拿到校门外扔进垃圾台,如果扔到教室的垃圾桶我还怕同学看见,小时候的我就是这么活要面子死受罪。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情,知道自己做错了,饿肚子是小事情,浪费粮食是大事情,父母亲为了庄稼高产,不知道“磕多少次头”“弯多少次腰”“跑多少次路”,我却不尊重父母亲的劳动成果。他们为了这个家,不知道要流多少汗,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孩子,他们给了我生命,抚养我长大,为了凑齐学费到处借,为了让我轻松点父亲60多岁还在工地打工,母亲没事就出去捡破烂,他们的一生一直在苦力活中摆脱贫穷!
  如今,我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正逢国家强大,自己成为一名人民教师,会继续为之奋斗,担好责,履好职,育好人。
  (宝塔区第七中学 杨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