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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暖人心,温风醉海棠
延安中学高一(27)班苏艺晨
  幼时,父母工作忙,就把我托付给了外婆,一直到上小学我才离开外婆家。如今回首那几载的光景,脑中只有让我温暖到热泪盈眶的烟火气和外婆的目光。
  自我有记忆起,外婆家的阳台上就端端立着一盆海棠和一盆仙人掌。海棠小小一株,看起来瘦弱细小。那时的外婆头发又黑又多,灵巧纤细的双手时常侍弄着海棠花。那时我喜欢在阳台上玩,双手总被那仙人掌的刺扎得满手都是。哭喊着叫外婆,跑进厨房,眼泪朦胧中,我看到外婆哭笑不得,用镊子一根一根将刺拔出来。孩子的喜欢和讨厌总是简单的,从此我对海棠生出了喜欢,对那仙人掌却只有害怕和讨厌。
  海棠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这是它经年累月的生长结果。装它的盆子早已换了,花期也开落几载。外婆仍旧每天浇水松土,但手脚好像没有那么敏捷了,做家务时总是需要多歇歇,抱我的时候也十分吃力。现在才意识到那是我长大了,外婆老了。还记得我上幼儿园,总是不想去。我想外婆,外婆想我。于是我们之间落下一个约定,外婆每天中午午休便来接我。长此以往,最终在老师那落得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罪名”。有时中午我坚持下来,到放学时,太阳移动着步脚,好像拉着手的我和外婆一步一步走回家。路上我总想吃最大的棒棒糖,外婆总会说“最后一次”,但每一次都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我舔着棒棒糖,舌头被染成五颜六色的。当然,那时的时光也正如这色彩,缤纷又绚丽。我和外婆穿过大街小巷,经过商场、路过超市,驮着夕阳回到家中。
  那株海棠开的花,饱满又灵动。但外婆的头发却白了,像雪落了满头。手掌干涩粗糙,腿一瘸一拐,走楼梯也需要好久好久。有时窗外下着微雨,外婆把海棠放在阳台外的架子上,让它淋淋雨水,更好地生长。下午外婆做好饭,围裙也不解,带着满身油烟与饭香,和我坐在餐桌上吃饭。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一滴两滴,屋内我和外婆聊天,三声五声。外婆用干涩的手指点点我的额头,告诉我要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做一个好娃娃。我早已懂事,但那时只觉耳过千遍,平常不过,现在忆起,才能解了其中味,那平淡的日子才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童年时代。
  记忆像上了一把锁的匣子,尘封已久,不曾打开。但如今想打开它取出些东西时,却是那些回忆如潮涌,连带着我的眼泪,止都止不住。不知是扬起的灰尘刺进了眼里,还是那匣子里的东西,让人心头一震。于是我忆起,外婆因为带我太累,晕倒在楼梯上而磕掉的门牙;我忆起,我当“小老师”,在阳台铁门上用粉笔给外婆教数字,还要求外婆和我一起读;我忆起,放学时跑太快,外婆追不上我,导致我差点被卡车撞到,外婆那断了线的眼泪和责骂……
  海棠依旧亭亭玉立,外婆与我皆不似昨日。我成长的方向,是她老去的方向。我们相互背对着,外婆看着我的背影渐行渐远,却也未曾停下她的脚步。若问我人间烟火气为何物,我必答:外婆与海棠。外婆与海棠是我全部的童年,外婆承载着满满的温情,海棠蕴藏着淡淡的美好。何其平淡,何其纯真,但却是我一生难以忘却的烟火气。无论年岁流淌,时载流逝,我知道我的外婆坐在人世间烟火气的深处等着我。半盏银辉空流转,一轮明月映炊烟。执外婆之手看火树银花,赏星夜流转。莫要等那碧野朱桥当年事,又复一年君不归。故我知道,海棠微雨,共归途。
  教师点评:时光滤镜下的童年时光,是那么的单纯,又那么的快乐,于是回忆童年时,我们总带着无限的怀念与淡淡的惆怅。本文最大的特点即真诚。文字真诚,文笔优美,以海棠为线索,字里行间透出我与外婆的羁绊与温情,最后升华主题,点出“我”心中最珍藏的人间烟火气,不失为一篇佳作。  (马彦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