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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红颜
崔元成
  壬寅之暑,西川河畔,纸烟厂外骄阳似火,余囿小镇案牍劳形。
  忽闻友人告曰:同窗聚,望共餐。问及来者,有女士李四刘七。遥想当年,英才辈出,美女云集,长中一别,二十载矣,是故相见弥足珍贵。吾欲乘风速去,又恐王府美酒。去否去否,犹豫再三,为免饮酒,驱车赶往。
  曾几何时,就餐仅为驱饥御寒;曾几何时,赴宴成为人生仪式。聚集者以示健在,牙口好以示康宁。仪式之登峰造极,非推杯换盏莫属。入场落座,杯盏相聚。侧目,大小杯中皆酒也,竟无志同道合者。毕了,饮吧。然深知鄙人雅量,遂饮半杯而中止。左右即示抗议,皆言开场首杯应一饮而尽。答曰,戒酒数岁,今乃破例,首杯尽,余杯皆半。
  共饮毕,首轮玩家由赵六发起。赵六专攻牙口术业,现为行业佼者。李刘皆为叹惋,昔日近在咫尺,竟彼此言语颇少。六曰,少时甚异之,凡与异性言语,皆羞涩难耐耳。众人问,为何此时谈笑自若?答曰毕业后介绍对象颇多,惯了。
  欢言笑语,此起彼伏。转瞬到吾,见女士不善“吹牛”,遂前去碰杯而饮。李四者,二十载未遇;刘七者,二十载遇一。然皆若昨天,容颜未老,愈加容光焕发。碰杯复添酒,复邀吾饮。相遇红颜,宠辱皆忘,医者忠言亦忘,半杯规矩更忘,竟仰脖而尽。
  酒下肚,梦入怀。北洞渠、小豆沟、洧水畔、中山林、古城墙、残庙宇……但凡才子佳人过往,风景尽是风流倜傥。李四刘七,余皆相熟,敏而好学,学有所长,皆好施乐善者也。刘七者,精于算术,号称刘徽传人。余尝虚心求教数次,深感名不虚传,现乃名校名师。记忆中李四尤善长跑,万米之遥,脱颖而出,而今治学严谨闻名于州府。恩师谈及,必喜形于色。
  酒逢知己,千杯不醉。同窗年近不惑,然战斗力尚强。子时刚过,某家属已假寐桌边,众女士遂协同而撤。
  红颜虽已离场,兄台意犹未尽,提议继续战斗。吾忙声明退出,众人复不悦。赵六列举古今中外诸多文人轶事以证明饮酒之于创作重要性;张三搬出艺人李某盛创作《让我欢喜让我忧》之故事;呼六竟以兜中装酒要挟!
  然吾意已决,不复再饮。人生,不惧、不忧、不耻则无敌,饮者如是乎。见吾一副死猪不惧滚水之态,众人不复纠缠。
  几刻钟后,场散人归。依稀记得,在场人皆言“肚子要爆”,而之于己“脑袋要爆”。遂后悔信念不够坚定,不该红颜面前逞强。
  自主醒酒两时辰有余,仰望星空长叹:廉颇老矣,尚能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