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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延安青年比武
吴金光
  与我们同去插队的还有延安当地知青,但是队里的农民对我们印象最深、评价最好。我们这个知青点的特点是人人都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不仅如此,我们干得了重活,吃得了苦。记得我们知青经常对农民说:“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我们要向你们学习。”他们说:“不,是我们要向你们学习,因为你们有文化。”并告诉我们:“干活的时候悠着点,别把身体压坏了,来日方长。”我们表态说我们要在农村干一辈子,扎根在这里。他们说:“哎呀,娃娃们,你们说说就算了,怎么可能扎根呢?干两年就走了,就飞了,你们是干大事的人。”当时我们同学的决心特别大,说:“走着瞧吧,我们肯定要扎根。”所以我们争着吃苦。
  我们这些看起来文弱的书生,干起活来不要命,把队里的回乡青年都镇住了。但他们从心里还是不服气的,总想找茬同我们较量一番,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一天下午收工后,天还大亮,几个彪形大汉来到我们知青窑前,说是要看看。我们知道,他们实际上是来找我们比摔跤的。我们也知道,我们拼命干活并拥有多种官职,惹得队里的青年很不服。于是,我们就积极应战,想让他们口服心服。
  我们选出级别最重的军安出马,没想到对方竟然选出瘦小的电工来峰出面,据说他是队里摔跤摔得最棒的,可谓是藏龙卧虎。
  比赛开始,军安有些拘谨,放不开手脚;倒是来峰左钻右钻,想办法要抱住军安的腿。双方左右进退僵持了好一阵子,知青和回乡青年都为各自的选手加油助威。
  从招数上看,军安是欠缺一点,也比较被动,基本上是守势。而来峰则比较活跃,左突右攻想尽一切办法去抱军安的腿。经过一番周折,来峰终于抱住了军安的左腿,顺势一提,再往军安的右腿后面一绊,军安就倒下了。一比零,队里的青年高兴得欢呼跳跃,把来峰扛起来视为英雄。
  第二轮中,对方的选手还是来峰,知青这边我出马了。我的重量和军安差不了多少,但比军安要灵活些。来峰的抱腿招数我早就看在眼里,所以我始终用胳膊把他挡在他能抱到我的腿以外的距离上。当然我也顺势给他使拌,但这小子手脚特别灵活,像个猴子。此外,由于他常年在农村劳动,也有一点劲,让我颇费了一番力气。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抡着来峰转了一圈,我发现他的脚步虽快,但体重较轻。我试着抡了两圈,果然对方有些飘,于是我使出浑身力气,把来峰抡了一圈又一圈。还没到4圈,来峰的双脚就离地了。我又顺势抡了一圈,突然撒手,来峰就像一个被甩出去的麻包一样飞到了两米远的地方,重重摔到离场地边沿一米的地方。假如我再多抡他两圈,那么来峰非飞到沟底下不可,那可就惨了,伤势肯定不轻。好在我手下留情,只要他脚稍一离地,我就松手了,就这还摔出两米多远。
  知青们为我欢呼跳跃,队里的青年脸色都气白了。他们没想到最会摔跤的好手竟然输得这么惨,硬是让我扔出两米远,个个都傻了。这时候,双方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还是军安会调节气氛,赶快把来峰扶起来,嘴里还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来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说一句话。一比一。我站在那没动,等着他们再出一个人,决定最后的胜负。没想到他们几个彪形大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敢再上来与我较量。最后还是来峰说:“算了吧,咱们摔不过人家,走吧!”
  就这样,知青在声势上获得了大胜。队里青年再不服气,也只能憋在心里。其实他们在心里对我们佩服得不得了。
  不久,公社举行文艺汇演,以往队里就出个小合唱或器乐独奏什么的。我们知青这回可要大显身手了。我和邵庆义、姜艳一起给同学编了一个群舞——我为祖国来站岗。乔西庆积极张罗乐队,和几个延安知青凑了几把乐器,为我们的舞蹈伴奏。不客气地说,我和邵庆义在中学就跳舞,练过芭蕾功,在这个舞蹈中,我们一展才能,各种转、各种跳等等,将舞蹈技巧充分运用。在公社表演时,我们的节目把观众全镇住了,他们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帅气的舞蹈,纷纷打听是哪个队的。当知道是下童沟大队时,一个个都伸出大拇指说:“这些知青娃,好!”
  我们载誉回到队里,看过这个节目的队上青年对上次找我们摔跤的几个人说:“你们真没眼力,他们在公社大展舞姿,把全公社都镇住了。都说这些知青会‘武’,一跺脚,就能上房。”
  从此,我们这些知青会“武”的事就在队里传开了,那些找我们摔跤的青年远远看见我们就低下了头。直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我们在队上青年心目中究竟是“会舞”还是“会武”?管它呢,反正听上去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