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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9月11日
我的姐姐
赵美华
  上世纪60年代末,我响应国家号召赴陕北农村插队。在异地他乡的艰苦磨砺中,我有幸结识了陕北农村的“亲人”——秦大姐。我们相互交往的点点滴滴,日日月月,编织起动人的故事。
  1969年2月,我来到延安川口公社插队落户。刚到队里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不懂当地的方言。他们说“害不哈”,我听的是“害怕”。因此不想和人家多说话,怕引起误会。
  在村里住下后,我认识了在这里当民办教师的秦碧云大姐。她是子长人,高中毕业后来这里教学。她为人热情,平易近人,说话时脸上带着微笑,并常常邀请我去她家玩。
  有时劳动收工后,吃完晚饭,我就去她家玩,同她拉家常。说话时,我放慢语速,她基本能听懂普通话。我通过她了解一些当地的方言、风土人情和生活习俗,并逐渐了解了队里的各方面情况。
  我来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老乡的帮助下学会干农活儿。这里艰苦的生活条件对初来乍到的北京知青而言,是一种思想上的磨练和实践中的考验。由于离家远,我常常想念北京的父母,从而情绪低落,心事重重。
  一天收工回来,遇到秦大姐,她见我精神不好,随口问我:“你咋了,是不是有啥事儿?”我没有回答。她说:“你晚上有时间来我家转转。”晚饭后,我来到姐姐家住的小窑洞里,她正在和娃娃吃饭。一进门,姐姐就问我吃饭了没有,我说已经吃过了。姐姐说:“我们今天吃麻汤饭,你尝尝好吃不。”随后就给我舀了一碗。我第一次看到带黄色油水煮成的玉米饭里还有洋芋,闻着可香了。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姐姐问我这段时间怎么精神状态不太好,有啥问题想不开。我说:“整天上山劳动,感觉很累;每天吃饭凑合,离家时间长了,想家里的亲人。”说着,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越哭越伤心。姐姐耐心地对我说:“你年龄小,离家远,从未出过远门,想父母我能理解。你从小生活在北京,在大城市长大,吃饭穿衣由父母照管。现在来到陕北农村,干农活背庄稼费衣服。你的衣服裤子破了,我有缝纫机,我帮你补好;棉服脏了,我给你拆洗缝好。”姐姐贴心朴实的话语让我心里热乎乎的,她的安慰和开导让我放下了思想包袱,让我打心里感谢她。后来,我还在姐姐的指导下学会了纳鞋垫和做布鞋。看着自己动手后的收获,喜悦之情在心里油然而生。
  几年后,我离开农村,去西北农学院学习。毕业后我回到延安工作,得知姐姐在农村教学时对工作认真负责,业绩突出,已转为公办教师,且调到延安七里铺小学任教。我为她高兴,为她欣慰!多年从事教学工作使她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使她得到了领导和同事们的认可,从而被评为高级教师。
  2011年五一劳动节,我女儿结婚。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回延安看望姐姐及一家人,她让自己的女儿女婿开车到延安机场接我们。再次相见,我们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激动地说:“姐姐我回来了,真想你!”她眼里闪动着兴奋的泪花,连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知道你要回来,我天天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今天终于盼来了!”
  我和姐姐相拥坐在沙发上,互问身体可好,引荐女儿女婿称呼我的姐姐,告诉他们这是我在延安的亲人。谈话中,我和姐姐回忆着几十年前我在农村的那段岁月,回忆着难忘的姐妹情。女儿坐在一旁静悄悄地听着我们说起往事,动情地说:“我妈妈有眼力,在延安认下这么好的亲戚,真有福气。”姐姐高兴地说:“我们在艰难困苦中结下的姐妹情终生难忘!我认识你母亲在前,认识你父亲在后,我和你父亲同姓秦,是姐弟关系。你称呼我为姑姑名正言顺。”我高兴地说:“咱们是最亲的一家人!”
  2019年4月,我回延安参加宝塔区纪念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五十周年庆典活动。会议结束后,我立刻赶往姐姐家。一进门,我大声地对姐姐说:“我回来看你了!”她连忙站起来说:“你来了就好,我正念叨着你呢!你就来了,真是巧合。咱们姐妹俩心心相印,很灵验呢!”距离我们上次相见,已经时隔八年。姐姐的子女和孙辈听说我回延安了,全部赶到家里聚会。女士在厨房忙着烧肉,炸油糕,炸鸡蛋泡泡,做粉汤,忙得不亦乐乎。男士忙着摆桌椅,摆碗筷。我和老姐手拉手地聊着村里这些年的变化。姐姐说,有的农民自建了楼房,有条件的买了小汽车,有的村民还依靠科学技术种植了大棚蔬菜、小瓜、草莓等水果。听到村里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打心眼里为乡亲们高兴。祝福我延安的亲人——秦大姐以及第二故乡的父老乡亲们的生活红红火火,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