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的气候四季分明,什么节气就是什么样子,一点也不掩不藏。就像耿直豪爽的陕北汉子,说话做事让人无需多加揣摩。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冬,早晨的风明显有了冬的味道,冷飕飕的。猛吹起来,甚至有些凛冽,不禁让人竖起了衣领、裹紧了外套。
把小孙子送到了幼儿园,我径直向河滨公园走去。公园里晨练的人比往常少了许多,显得有些空荡、寂静。草木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远看,好像洒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粉,又像铺展开的白色画布,等待人们去作画;近看,草地上凝着白霜,仿佛洒上了薄薄的玉屑,又似涂抹了一层淡淡的粉霜。我蹲下身,伸手去摸,冰冰的,凉凉的。还没等我摸个真切,霜就融化了,变成了一滴滴晶莹剔透的小水珠,闪闪发光。小草在水珠的滋润下,比平日愈加鲜活精神。天空蓝汪汪的,清亮亮的,没有一丝云彩,没有一点杂质,好似一碧千里的海洋。突然,天空好像被什么东西划过,留下了两道长长的白色的印记。就像轮船在平静的海面驶过,留下一朵朵翻滚的浪花。定睛一看,才知道有飞机飞过。
疏落的山后泛起了鱼肚白,渐渐地有了光芒。紧接着,一轮太阳喷薄而出,与蓝天交相辉映。一切都是那么干净,那么美好!太阳出来了,身子瞬间暖起来。阳光顺着枝头还未飘零的叶子的缝隙照在步道上,地上斑驳的日光像打碎了的金子,星星点点,在我的视线中游移。阳光将树枝的影子斑斑驳驳地印在步道上,就像典雅素洁的水墨画,赏心悦目,让人产生丰富的遐想。小河的水也变得清亮了,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阳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银光闪闪。河身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像一条绿色的丝带,给家乡带来了灵气。
岁月深处,公园已经退去了原有的芬芳,些许的碧绿还在枝头荡漾。浅水映着岸边卸了妆或正在卸妆的树,唯美又有诗意;步道上还没来得及清扫的新飘落的叶子,映衬在点点斑驳的光亮之中;堆在步道两边的厚厚的枯叶湿漉漉的,脚踩上去,松松的,软软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知道,它正敞开胸怀迎接下一个季节的到来!
从春天的第一抹新绿,到夏天的浓郁繁茂,再到秋天的绚烂多姿,直至此时的寒意渐重,仿佛就是一回眸的瞬间,让人猝不及防。就在我的思绪随着飞舞的落叶在寒风中轻轻飞扬的时候,一片落叶轻轻地飞进了我的衣襟。我小心翼翼地把叶片放在手心,细细打量:这是一片残败的落叶,虽然脉络分明,但叶面上风雨拂过的烙印清晰可见。哦,我明白了,流水落叶携着往事就要飘然而去,我们要在顺应自然中继续前行。三毛说:“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站在季节的深处,细数一路走来的沧桑,一地鸡毛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