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的时候,我被分配到延安洛川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那个小山村在洛河川的洛河西岸。算上我们知青户,村里才有十七户人家,一百来口人。这里沟壑纵横,山高人稀。这里野生动物很多,有野兔、野猪、狼、獾、狐狸和狍子,听本村的人说,这里还有土豹子。
我们到村里以后,很快就和村民熟悉了。由于我们总是拿吃的东西喂村民家的狗,没过多久,就连村里的狗都和我们熟了。二月底,陕北还在下雪,我和一位同学带着两只很厉害的狗到离村很远的山沟里去玩儿。在山沟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山洞,洞不大,起初,两只狗冲着这个洞汪汪地叫。随后,那只大黄狗突然钻进了洞里,从里面叼出来三只类似小狗的动物,不过已经死了。我们把这三只死了的小动物带回村里。村民们看到这三只小动物后,都很惊愕,都说它们是死了的狼娃子,并且让我们把小狼的尸体扔到了洛河的边上,还一再嘱咐我们晚上千万不要出门。果然,到了夜里,母狼在村子里嗷嗷嚎叫,那声音很是凄惨。
六月份,村里进入了收麦、打麦的季节。麦场上,干活的场面热火朝天。打麦场下边就是洛河,一位村民把自己家的一只奶羊拴在了麦场边的一棵树上。随后,大家都集中在麦场干活。干活中,突然听到有人喊“:狼吃羊了,狼吃羊了!”我和干活的人往麦场的边上望去,原来是洛河东岸有一个过路的人看到两只狼在吃那只奶羊。我和几个男村民立刻冲向场边。看到来人了,一只狼顺着洛河岸往南跑了,另一只不是狼而是村里的一只大狗。这时候,那只奶羊已经被狼和那只狗吃了一大半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到了次年的九月份。有一天,村里一个叫岁棒儿的村民急急忙忙来到了我们知青住的地方,说他三岁多的儿子不见了,请我们帮忙去寻找。听了他的话,我立刻和两个同学奔了出去,全村的人也都加入了找孩子的行列。我们先去前沟等地方去寻找,没有找到。又来到村里的两口井的旁边找。只见井口离井水水面有三四丈深,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人下去才可以知道里边的情况。队长和大家商量,看谁能下去。大家都有点发怵。这时,我站出来对大家说:“我下去。”于是,乡亲们先把我的腰用井绳拴紧,又把我的双腿分别套牢了,然后用辘轳把我放了下去。
我手里拿着手电筒到了井下边。往水里照去,水里除了有几只青蛙和一些碎草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们把我摇了上去。又用同样的方法看了另一口井,同样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我从井中上来以后,看到孩子的父亲着急异常,母亲痛哭流涕。三岁多的男孩子能跑到哪儿啊?找到最后,在村外后川的洛河边上找到了这个孩子。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跑那么远呢?真是莫名其妙!幸运的是,虽然让大家都着急了半天,但孩子平安无事。
晚上,我们几个知青正准备吃饭,岁棒儿来到了我们住的地方,非要我们到他家去,我们也没多想就去了。原来是他们想请我们吃饭。到了他们家,大家坐到他家的炕上聊天。一会儿工夫,炕桌上摆了几样不同的酸菜,还有陕北特有的油泼辣子。就在我们正聊得火热的时候,岁棒儿的婆姨端上来几大碗香味扑鼻的面。夫妻俩热情地招呼我们赶快趁热吃。
陕北这个地方虽说生活很苦,又缺少各种佐料,但这面条做得香味甚浓,碗里还有成块的鸡肉。我就问岁棒儿婆姨:“这面条做得真好,怎么这么香?”她说:“这是鸡血面。就是把一只大公鸡杀了,用大公鸡的血和的面擀成的面条。这是陕北人招待贵客时才做的一种面食,给你们做这道美食,也是对你们的一种感谢。”
其实,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这是我第一次吃鸡血面,至今还记忆犹新。除此之外,陕北人的朴实、热情、豪爽更是让我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