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染红了半边天空,一声清脆的鸟鸣划破沉寂,打碎了黎明,那天就这样开始。好不容易熬到周末的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果不其然,迎接我的,是母亲劈头盖脸的一阵数落。阳光很刺眼,刺得我有些烦躁。母亲让我拖地,我心中的那种不满在那时达到了顶峰,心中怨着母亲周末都不让人休息。心中这样想着,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逃”出了家。随着家门“咣”一声关上,我的心中顿时清净。
出了家门,想去奶奶家,于是,我顺着通往车站的小路走着,脑中放空,不知走了多久。喧闹的人群声打破了我的世界,我站在路边等待着班车的到来。不时有私家车司机问我去哪儿,由于随身携带的零钱不够,我均一一摇头拒绝。转过身去,又站在路边等待,希望看到班车的出现,可是迟迟不见其踪影。
又不断地有私家车司机与我交流,但都在我说出所能给出的票价后一一转身离开。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没有钱,但又不想回家。
在又一个司机问我之后准备转身离开之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了他。“小伙子,你说,最低多少才能让小姑娘坐?”我循声回头看去,是一个爷爷。他个子不高,佝偻着背,上身穿着一个黑色短袖,一条裤子裤脚上沾满了密密麻麻的泥点,像是颜色沉积在裤脚。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头上,发间还有几根杂草。浑浊的眼睛上分布着红血丝,应是刚从果园出来。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会去干农活。那司机回头,看着那个爷爷说:“最低八块,少了不行。”说完,他转身上车,头也不回。爷爷靠近我,拍着我的肩道:“没事,再等一会,要是还没人载你,我给你出钱。”这时,我才看到,他骨瘦如柴的手上提着一个红色布袋,看起来像是哪个公司的广告袋。里面装着一套包装精致,尚未拆封的西装,干净又整洁。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吸引着我,眼角的鱼尾纹见证着他逝去的青春。
他见我看他,向后退了一步,与我保持了些距离。“唉,你看我忘了,我这身上脏得很。”我连忙摆手说:“没事。”他举起手中的袋子,在我面前晃了晃,开始和我闲聊。他说我长得像他孙女,看着亲切,和我说了很多话。“我儿子说我年纪大了,不让我干活,让我天天在家坐着,我就趁他上班去,溜出来到果园转了两天。这不,他这两天过生日,我拿我工钱给他买的。”他说这句话时眼里有光,像个小孩子。我想起我跑出门的样子,问他:“在家坐着不好吗?挺舒服的啊?”他把袋子向手腕上挪了挪,两手一拍,语重心长道:“这人啊,就不能闲着,天天在家,没病都坐出病了,就得动起来。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来干干活,有些收入,也能让我儿子轻松一点。”我的心骤然缩紧,他仿佛一座高山,我只能站在他脚下,无法触及山顶。阳光透过树叶,在空中形成一条光路,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的轮廓,又一次刺痛了我的眼。我连忙向他道谢,转身狂奔回家……
那天,我心目中的“光”有了模样。未来是什么样的?一定是与劳动相伴的。未来属于谁?一定是属于劳动者的。未来,吾辈之生命,会是劳动之生命;吾辈之劳动,会是生命之劳动!
(指导老师张宏茹)